苏带着梅迪尔丽一路向西。并不知道。也无瑕去管身后的风风雨雨。整个血腥议会的势力范围内。已因为刚刚落幕的临时会议而风波渐起。
在大多数雄霸一方的议员们看來。这次临时会议的议題实在说不上重要。不过是驱逐一个少将和一个上校而已。虽然那名少将是亚瑟家族年轻一代的天才帕瑟芬妮。但是能够在议会中占据一个位置的人物。哪一个人表面或者是隐藏的实力不是远在帕瑟芬妮之上。在血腥议会目前的50个席位中。如三大家族这样的势力。也只能在其中各自占据三个席位而已。
然而。那些消息灵通的大人物们却无人敢不重视这次会议。议題重要与否根本不是问題。贝布拉兹独子被杀。有这个理由在。即使他再小題大做、借題挥。那也是应该的。但实际上这并不是主題。所有中立的派别都已看出。临时会议真正重要的地方在于贝布拉兹是想要借着这次会议。正式和蜘蛛女皇摊牌。
这次临时会议上。相信贝布拉兹和蜘蛛女皇都会展示出自身的部分实力。并以实力促使持中立立场的人早日做出决定。熟悉血腥议会历史的人都知道。无论是贝布拉兹还是蜘蛛女皇。都是以手段凌厉狠辣著称。沒有绝对的把握而妄图在两者之间保持中立、玩弄平衡的话。下场多半是先被议长和蜘蛛女皇联手扫灭。
而当临时会议结束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血腥议会内部长达七年的和平时期宣告结束。
血腥议会的临时会议。就在这样气氛中拉开了帷幕。
当临时议会开始时。出人意料的是。不光是蜘蛛女皇沒有出席这次会议。所有站在女皇一方的议员都沒有列席。若大的圆形议会大厅中。十五个空着的座位显得如此刺眼。
这是蜘蛛女皇昭显实力的另类方式。十五名议员。虽然相比贝布拉兹是处于下风。但是贝布拉兹也绝不敢言必胜。参加议会的三十五名议员中。大约有十名左右的中立派。属于贝布拉兹一方的大约有二十五名议员。但是这些议员的忠诚仍然需要置疑。至少他们的忠诚肯定比不上追随女皇不肯出席此次会议的那些议员。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次会议应该顺利而快速地结束。毕竟能够出不同声音的蜘蛛女皇一方全部沒有到场。而在场的中立派也不会明着反对贝布拉兹。如果他们会反对。也就不是中立派了。
临时会议从开幕时起。就按照预定的程序在进行着。宣布会议开始。宣读法案。贝布拉兹简要解释提案。然后就是表决。血腥议会的表决程序相当的人性化。根本不需要任何电子投票器这类东西。也不是匿名投票。在议会中。表决的方式相当的原始。举手或者是大声说出自己的决定。如果议员们愿意。他们还可以有几分钟时间來解释自己投票的意愿和理由。
血腥议会中每一位议员都是大人物。大人物们往往会有出自己声音的愿望。而议会这种组织形式。天然适合议员们出自己的声音。而且不受打扰的三分钟言。则是议员权利的集中体现。这看似会将议会进程无限制的拖长。但血腥议会中只有五十名议员。因为每一名议员。必然会代表着与其身份等同的一份实力。沒有任何例外。如果实力不足。那么议员就会出现空缺。虽然沒有任何明文规定。但是血腥议会有着约定俗成的实力标准。比如当前的法布雷加斯家族。就可以视为标准的一席议员。
议员们一个个举起了代表同意的右手。一切看上去都非常的完美。但这丝毫不能让贝布拉兹稍稍开心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我反对。”忽然响彻全场。
这个声音清澈而沉稳。其实并不响亮。但是在众人心中却无异于炸响了一声惊雷。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声音的來处。贝布拉兹虽然早已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仍然张开了双眼。望向了端然坐在议员席位上的反对者。那是个十分年轻的面容。但是在他的眼神中。贝布拉兹却是意外地看到了些许岁月沉淀过的痕迹。
这个反对者。就是亚瑟家族的现任族长。刚刚二十岁的奥贝雷恩.亚瑟。
议会大厅中一片寂静。等候着奥贝雷恩阐述反对的理由。这个年轻的族长既然选择了宣布决定的投票方式。那么接下來应该有加以说明的想法。
奥贝雷恩的解释丝毫沒有议员们拖泥带水的作风。而是简洁得有些不像话:“帕瑟芬妮是我的姐姐。任何针对她的议案。我都会反对。”
亚瑟家族在议会中共有三个席位。除了奥贝雷恩之外。坐在另两个位置上的一个是斯卡迪.亚瑟。另一个则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能够坐在这里。也意味着这两个人所代表的亚瑟家族分支的实力同样达到了血腥议会的最低标准。不过斯卡迪和老人都是一脸的意外。似乎对奥贝雷恩突如其來的决定沒有丝毫的准备。这次奥贝雷恩并沒有动用族长的权利。要求亚瑟家族席位统一表决立场。因此目前他代表的仅仅是直系血脉的势力。
斯卡迪和老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终于举手表决。只不过斯卡迪举的是右手。而老人则举的是左手。
几分钟后。血腥议人临时会议落下帷幕。以三十三票同意。二票反对的比例。通过了剥夺帕瑟芬妮和苏暗黑龙骑军衔的议案。
议员们从议会大厅中鱼贯而出。毫无疑问。这一刻奥贝雷恩甚至吸引了比贝布拉兹更多的目光。但是他毫不在意无数落在身上、脸上的炽热目光。更无视那些视他为死人的讥讽面容。只是径自向议会城堡的停机坪走去。好象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在议会上公然反对贝布拉兹的议案。在议员们的心中。这无异于与贝布拉兹宣战。更是站在蜘蛛女皇一方最明显的举动。在会议结束之后。贝布拉兹可以不动声色地离去。但是许多依附于他的议员却有些不甘心。但是忌惮于亚瑟家族的势力。却都不肯轻易地去挑衅奥贝雷恩。
然而总会有急于向贝布拉兹表现忠诚的人。这已经和智慧无关。而是单纯的忠诚证明。一个高大而又清瘦的中年男人正好拦在了奥贝雷恩的面前。用意味深长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只不过目光中包含的含义绝对称不上友好。
奥贝雷恩带來的扈从不多。其中只有显露出七阶能力的阿伦引人注目。阿伦并不是很高。但是非常的健壮。全身上下都散出一种肌肉的气息。他脸上浮着懒洋洋的笑容。即使拦住奥贝雷恩的是一名毫不掩释八阶能力气息的议员。即使周围足足有四名七阶能力者隐约形成了包围的态势。阿伦的脸上也同样是懒散的和毫不在意的神色。
那名中年男人冷冷地笑着。慢慢地说:“奥贝雷恩。你在议会上的勇气让人印象深刻。但是智慧却难以让人恭维。想和贝布拉兹大人作对。光凭勇气可是不行的。可惜。看起來你好象只有七阶的类法术能力。这还不足以带领三大家族之一的亚瑟家族前进。当然。你很年轻。天赋也让人羡慕。或许几年之后你就能展出八阶的能力。但是。那是需要你有命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奥贝雷恩望着拦在面前的中年男人。浮上了一个阳光般的笑容。奇异的是。笑容同样有些懒散和漫不经心。与阿伦倒是有三分神似。
“博斯腾先生。如果我沒有记错的话。您在四年前就已经展出了八阶的类法术能力。”奥贝雷恩淡淡地说。
博斯腾不动声色地说:“不错。我很钦佩您的记忆力。”
奥贝雷恩舒展了一下身体。微笑着说:“想必您一定以为。拥有一个八阶的类法术能力已经足够领导紫荆花家族前进了。”
博斯腾的脸色微微一变。奥贝雷恩的言下之意他自然清楚得很。那是说紫荆花家族的实力也就不过如此。这话倒是沒错。紫荆花家族规模并不大。只是因为家族直系血脉中接连出现了几个八阶能力者。才依靠武力弥补了规模和经济上的不足。在血腥议会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在正常时候。紫荆花家族连和亚瑟家族敌对的资格都沒有。
奥贝雷恩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话題。他微笑着说:“其实以紫荆花家族的实力。就是当一只狗。好象也还弱了点。需要时不时的吠上一会。才能够引起主人的注意吧。可是。如果这只狗不够聪明。想去咬不该碰的人。也许在主人关注之前。就被人打断狗腿也说不定。”
博斯腾脸色登时铁青。怒喝着:“你。……我还以为。有着古老传统的亚瑟家族会具有起码的贵族风范。”
奥贝雷恩毫不在意地说:“贵族风范是用來招待贵族的。一只走狗哪有资格体会什么贵族风范。”
奥贝雷恩灰色的双眸中闪过一阵冰寒的光芒。盯着博斯腾。缓缓地说:“不过我很不喜欢被一只狗对着吠。博斯腾先生。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给您提供两个挽回荣誉的机会。一个就是你和我依照古老礼仪进行一场决斗。另一个机会也是决斗。不过您这一方可以加上这四名七阶的随从。而我。只要阿伦帮我就可以了。现在。能告诉我您的选择了吗。”
博斯腾大吃一惊。脸色青得就象是一个死人。
可以说。奥贝雷恩提出的两种决斗方式都让他占尽了便宜。正因为如此。如果拒绝的话。那么紫荆花家族就会荣誉扫地。以八阶对七阶。按理说应该占据了巨大的优势。但看着奥贝雷恩那宛如看死人的目光。博斯腾从内心深处升腾起一股无法抗拒的寒意。只有站在奥贝雷恩面前。只有承受着他的目光。才能真正感受到那种令灵魂战栗的压力。
博斯腾的身份尊贵。而决斗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生。即使杀了奥贝雷恩又怎么样。如果他因此受了重伤的话。族长的位置多半会被别人给夺去。思前想后之际。博斯腾的心坠得越來越重。他毕竟有着牵挂。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愿意和别人以命相搏。哪怕奥贝雷恩的身份比他更加高贵。
很快。围观的人们就明白了博斯腾不敢应战。顿时纷纷议论起來。同时对奥贝雷恩过分的悍勇感到诧异。
奥贝雷恩年轻。潜力无限。又拥有亚瑟家族族长的权柄。无论哪一点。都不应该以命行险。七阶类法术能力对上八阶。并不是沒有取胜的机会。比如法术相克。比如战术。比如不同的辅助能力。以及能够使用的装备。都可以影响最终的战果。但是正常來说。八阶能力和七阶能力威力上的巨大差距。足可以抵消以上种种的变数。除非奥贝雷恩的七阶能力多到了一定的数量。才有可能抵消位阶上的差距。但是奥贝雷恩仍很年轻。年轻意味着经历过的战斗少。也就意味着进化点有限。在场的人中不乏强大的能力者。他们自然看得出奥贝雷恩的确只有七阶的能力。而且数量也不会太多。最多只有三个。以这样的能力和一个八阶、二个七阶的博斯腾进行生死决战。奥贝雷恩获胜的机率不超过30%。
人毕竟不是机器。做出的决定也并不是仅以数字和概率为依据。所以出决斗的是奥贝雷恩。而胆怯避战的是博斯腾。
奥贝雷恩淡淡地笑了笑。扔下了脸色苍白的博斯腾。向着属于亚瑟家族的停机坪走去。
在停机坪上。此刻一架浑身散着古铜色光辉的飞机已经动了螺旋浆。巨大动机轰鸣声几乎压制了附近一切其它的声音。随着螺旋桨的加速。飞机机身也在不住颤抖着。象是随时要散开的样子。
几分钟后。奥贝雷恩已经带着阿伦和随从们坐在了机舱中。透过身侧的舷窗。可以看到远方仍然有人在望着这边。低声议论着什么。而对博斯腾背影指指点点的人。数量还要更加多些。
“看起來。即使是那些号称身经百战的贵族老爷们。也不是人人都有决一死战的勇气呢。”奥贝雷恩淡淡地说。
阿伦坐在奥贝雷恩的对面。从座位上看。就象是一个朋友。而不是下属。他依旧有着懒洋洋的笑容。慢慢地说:“我可不这样认为。博斯腾的运气很好。或许他并不知道这一点。在我看來。注定会胜利的战斗不应该叫作决斗。而是屠杀。”
奥贝雷恩淡淡地笑笑。并沒有反驳阿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