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灯光璀璨的“钻石女王”号邮轮拉着长长的汽笛、缓缓地驶进了新西兰奥克兰港,它就像一座移动的繁华城市,亮如白昼的巨大船身犹如一颗耀眼的明珠镶嵌进繁忙的码头。
没有人知道,这艘堪称世界顶级的豪华邮轮上,就在2小时之前,上演了一场奢华的世纪婚礼,也爆发了一场血腥的逼供和屠杀...
而主角都是新郎和新娘。
刺伤雷诺后,勒内紧急前往位于上层甲板的停机坪,在那里,他将与邮轮上的医护人员一道将受重伤的珍妮转运到就近的奥克兰皇家医院。
飞机上的珍妮已经陷入时醒时迷的状态,左右脸颊上两道深深的刀口已经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被疲惫和疼痛所折磨的空洞洞的眼神,还有那被军用匕首刺穿的手掌也已经肿得像个面包。
她的手掌感染了。
此刻,她还穿着象征他们爱情的被鲜血染红的婚纱。
勒内依偎在她的身旁,单手抚摸着她的额头,痛苦和内疚挂在他的脸上,除了支付高达350万欧元的邮轮紧急停靠费外,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方法弥补珍妮。
如果这世界上真有代为受过,他会毫不犹豫的代替她遭受这一切。
到达医院已是凌晨3点,珍妮被推进了手术室,勒内则蜷缩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他双手抱着头、不停地来回踱着步...
走廊的大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了,几个特工推着受伤的雷诺急匆匆地向护士工作站走去...
勒内和雷诺眼神交织的一刻,勒内将眼神移开了,他瞥向他的伤口,那处被自己捅伤的肩膀。
“伙计,你应该带上我!我是坐着漏风的小船过来的!”雷诺欠了欠子对勒内说道。
勒内狠狠地瞅了他一眼,一脚将走廊的座椅踢破。
“嘿,这家医院是我联系的,你砸烂座椅会记到我的头上的!”雷诺愤愤地说道。
“早知道在你嘴上扎一刀!”
“你的脚没事吧?”
远处传来雷诺的声音,随即被大门的声音所遮盖。
2小时后,已经疲惫不堪的勒内没有等到珍妮出来,反而看到了雷诺被推了出来,只见他坐着轮椅被两个特工推着,肩部的伤口被绷带缠着,他表情轻松,另一手还端着一杯热咖啡。
“我只喝了一小口,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雷诺扬了扬手中的咖啡。
“你是不是应该问问珍妮?”勒内冰冷地说道。
“呃...我想我们的恩怨也应该到此结束了!”雷诺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肩部,“包括刚才你对我的冷嘲热讽,要知道,我是个严肃的人,只对自己人偶尔幽默,如果换成别人,可能连骂人的机会都没有!”
“回你的安全局吧,到那里喝茶终老!我们已经不是自己人了!我会打电话给里奥,让他给你留个肥差!”
“你要解雇我?”
“我没有那权利!解雇的人不是我,是你们自己人。”
“啪”的一声,雷诺将咖啡杯砸在地上:“为了你这趟该死的环球旅行,你知道我们国家浪费了多少时间?你又浪费了多少时间?刘翰洋在此期间完全超越了你,不仅仅是用户数和通讯距离那么简单,Z国的量子通讯卫星已经开始研制了,他们离发射只有一步一摇!你还陷在珍妮的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珍妮现在是我心爱的妻子!这趟旅程,我们完成了订婚和结婚,难道我没有像普通人一样拥有订婚和结婚的权利吗?”
勒内的针锋相对,让激动的雷诺稍稍平复了情绪,他顿了顿,抽出两张纸币,示意其中一名特工去买两杯咖啡。
特工离开了,雷诺将目光收回,语气平复了很多:“为了保护你和你的研究成果,牺牲了我8名朝夕相处的特工,在迷雾行动中死去的让范德雷是里奥副局长的小儿子,他的真名叫吉森·皮埃尔·里奥,整个尸体被挤碎成20多块,死时只有21岁,他的婚礼就在下个月。”
走廊里出现了短时间的安静,只有来回穿梭的医务人员那急匆匆的脚步声...
“里奥知道这件事吗?”勒内双手揉搓着脸。
“知道。我在他手下入职的第一课,就是他上的。他告诉我们所有人,在任务面前,我们必须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特工买来咖啡,一杯递给雷诺,一杯递给了勒内。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几个医护人员拥簇着一名医生走了出来,勒内见状快步迎了上去。
“病人脸部的两道9厘米长的伤口没有什么大碍,当然,可能会留下疤痕。手掌的贯穿伤,由于受到感染,部分血管和神经出现坏死,要么截肢,要么进行手掌神经网络和血管重构术。”医生对着勒内说道。
“那就进行重构术吧,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现在不是钱的问题!”
“那...”
“神经网络和血管重构术需要在专门的实验室进行两者的供体培育,一般的医院是没有这种技术的。”
“哪里有这种技术?”
“主要集中在世界少数几个国家的军方!”
“哪个国家?”
医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将目光移向不远处的雷诺。
勒内明白了,比起珍妮手掌的贯穿伤,自己捅向他肩部的伤口更深、创伤更大,而他现在只经过了简单的包扎,完全像个没事的人似的。
他一定得到了F国军方提供的神经网络和血管重构术,否则,他的脸部表情不会这么轻松和愉悦。
勒内一个健步“飞”到雷诺面前,没等他说话,雷诺倒是先开口了:“神经网络和血管重构术只限于军方、情报机构、政府要员以及对国家具有重要贡献的人,当然也包括你!”
雷诺所说的此项技术,是在极端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从保护人身上提取血管及网络神经等供体组织,然后在实验室进行培育,有时连受保护人都不知道,他也是受了一次伤之后,才知道自己在此项名单中。
“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珍妮!”勒内乞求道。
“珍妮应该不在名单中。”雷诺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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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的名额让给她!”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谁?里奥吗?”
“国防部部长雅克·弗朗索瓦!”
勒内瞬间泄了气,弗朗索瓦是有名的鹰派,素以铁面军人的形象示人,除了军方的人,他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还有,以他所在的领域和级别是根本无法与他搭上话的。
“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勒内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嘴里喃喃道。
“救不救珍妮的手,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雷诺向后仰了下身子说道。
“什么?”勒内就像一头咆哮的雄狮一把抓住他的领口,“珍妮是我的妻子!再难我也要救她!”
“时间会消磨一切,你会慢慢淡忘她的!”
“不会的!她是我一辈子的爱!”
勒内怒吼着,突然感觉雷诺的话中有话,他慢慢地松开手,疑惑地睁大眼睛:“你刚说什么?你们现在还在怀疑珍妮?”
“我只相信证据!”
“Y国军情M6处的特工是怎么对珍妮下狠手的,你没看见吗?”
“随我来!”
雷诺说完,扬了扬手,特工们推着他向前走去。
勒内跟随雷诺等人返回了邮轮,他们来到了那间货舱改建的监控大厅,随着大厅顶部的一束冷光投射了下来,位于大厅后面的椅子上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被反手五花大绑着,头上罩着一个黑色面罩。
左右脚裸露在地面上,少了三根脚趾,脚的四周有一大滩已经凝固成黑色的血迹,显然,他是经过了雷诺的刑讯逼供。
雷诺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特工将面罩取下,只见他满脸是血,勒内隐约地记得好像在别处见过此人,突然,他想起来了,这个人正是刑伤珍妮、伪装成侍者的Y国军情M6处的特工。
他不是被雷诺枪杀了吗?尸体被融化掉、排到大海里去了吗?怎么还活着?一连串的疑问从勒内的脑海里闪现。
勒内惊愕地看向雷诺,显然,他在寻求答案。
“很好奇是吧?”雷诺读懂了他的眼神。
雷诺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嘭”的一声,一团跳跃的火苗从他的脸旁窜起,他点燃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一个甩手、熄灭了火光,重重地吐出了夹着大厅灰尘的烟雾。
“卫生间内是我让特工放的空枪,针对每一个证据我都不会轻易地放过!”
“你们得到了什么证据?”勒内狐疑地问道。
“他不是Y国人、更不是军情M6处的特工!他是和平V字队的人!”
“这和珍妮有什么关系?”
“问得好!”雷诺拍了拍手,继续说道,“如果有人怀疑我是和平V字队的人,那我就找自己人上演一出苦肉计,是不是很快能摆脱嫌疑?”
“你是说珍妮是和平V字队的人?”
“那你得问问珍妮!”雷诺说着指向大厅后面的男人,“或者问问他!”
“我不信!”勒内“嚯”得一下站了起来,“珍妮现在已经被毁容了,而且,她的手掌也已经不保,他们能这么残忍地对自己人吗?我不信!”
“我说过,你可以问问他!”雷诺又指向被绑的男人。
“这是刑讯逼供!你们有1万种方法能让一个好人成为罪行累累的人!不是吗?”
雷诺示意了一下特工,特工将一份印有绝密等级的资料递给了勒内。
“这是一份来自Y国军情M6处的回执,里面有他们的确认函。”雷诺抽了一口烟说道。
勒内翻开回执:感谢对(此处涂黑)的问候,我方代表科学界向你方表达敬意,我们痛恨“和平V字队”贩卖假情报的行为,也没有参与购买。
(此处涂黑)是一次意外事故和巧合,我们将与你们一起协力打击该组织。
另外,根据你方所指出的“钻石女王”号上的特工人员,并不是我方(此处涂黑)工作人员,他们系假冒。
落款是Y国皇家安全局。
“涂黑的地方说的是什么?”勒内问道。
“前两处指的是Y国强子对撞机发生的事故,后一处是军情M6处。”雷诺回答道。
“看来我修改的参数,真的导致了一场事故。”勒内喃喃道。
“这意味着什么呢?”雷诺眉头微翘,一种近乎挑衅的表情看向勒内。
“意味着...”勒内边说边使劲地摇着头。
“意味着珍妮就是平V字队的成员!两名该组织成员和她自导自演了一场苦肉计!”
雷诺的话音没落,勒内“咚”的一声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他眼睛直视着前方,面如死灰,片刻后,他将头深深地埋进怀里,双手用力地插进了头发里、使劲地揪着...
“告诉我这是你们伪造的!”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勒内有气无力的话。
“怎么才能让你彻底相信?”
“我只相信我眼前的事实,就像我做研究所推导出的数据,我不相信一份情报就能下结论,就能确定人的生死。”
“情报也是数据!”
“情报没有公式,数据有公式,更严谨!”
“那你想怎么验证?”
“给我一次自己验证的机会!”勒内把头转向雷诺,语气坚定地说道。
雷诺深深地吸了口烟,然后狠狠地掐灭,他的手指在四溅的花火中剧烈地扭动着...
“好!这次我就破例给你一次验证的机会!”雷诺说着,自己转动轮椅往门口走去,“一旦证明珍妮是平V字队的成员,我会第一时间让她在这个世界消失!”
“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勒内说完,趁身边的特工不注意,一把拔出他腰间的枪、举枪就射,只听“砰砰砰...”他连发数枪,直到出现撞针空击的声音。
子弹打光了,弹无虚发地射向被绑的男人,他头一歪,身子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倒在血泊中。
“折磨我的女人,我就学会了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