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振山的询问,楚悠然什么都没有说,笑了笑,在马小蒙提出要休息的时候,我们在一处大石头的后面坐了下来,这里背风。 走了一天,筋疲力竭,能坚持走到最后的人肯定能耐不一般。 戈壁滩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热得要命,晚上冻死人,而且很容易碰都盐壳地,一旦陷进去,我们连自救的机会都没有。 马振山看起来很年轻,和马小蒙一样,但和后来的老猫的容貌相差也不是很大,问题在于,马振山是靠什么活了几十年不老的。 如果真是复制,那么现在的马振山应该还是当年的原始者。 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之后的我们开始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最大的问题仍然是供给,想来想去,马振山觉得我们应该确定好最终的方向,才能继续走下去,否则这样将毫无意义,等待我们的最终还是死亡。 “我问你们的问题你们还没回答我。”马振山提醒我们。 他问的是我们的身份。 在戈壁滩里贸然出现一对男女显然不合逻辑,能够在戈壁滩内巨大的沙尘暴中活下来的人,都是大能,马振山不是傻子。 “我们来找人,我跟你说过了,你不信,那我们也没办法,我们的淡水消耗得很快。而且,在这片天空上,还有可能出现怪物。” 马振山看着我:“那你说说,是什么样的怪物。” 我回答道:“具体是什么样的怪物,我也说不清楚,等你看见了你就知道了,我们在寻找一个地下基地,你们要找的信号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也有可能是在地面上,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 马振山点了点头:“我去看看有没有水脉。” 我爹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线索,在戈壁滩内极有可能再次看见,比如一线天上面的湖泊,我们去的方向也是那里。马振山离开了很大一会儿都没有回来,马小蒙有点担心。 她和我们在一起时感觉我们会伤害她,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管我们问什么,她都在笑,她的目光始终都在我的身上扫来扫去。 我问她:“你总是盯着我看什么?” 马小蒙不回答。 我想了想,“马振山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我得去看看。” 马小蒙忽然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哦,我忘了这一点。 我们不应该知道他的名字,从一开始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马振山就没有跟我们提到过他的名字,现在看来,我们露馅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他跟我说过,只是你没注意而已,我去看看。” 我让楚悠然留下来陪着她,其实我是担心她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马振山向北出发,走了大概半小时,按照脚程,不会走很远,我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同样是半个小时,我看见了马振山扔在地上的背包。 我警觉起来,迅速捡起背包找了过去,没几分钟,我看见在一处戈壁滩的盐壳地上,发现了他,他就剩胳膊和脑袋还在土外,大半个身子都被埋在了土里。 “流沙?”我惊呼出声,刚要过去,马振山冷静地说:“别过里,我抱里有绳子,拿出来扔给我。” 马振山很冷静,冷静得可怕,我想象不出来他的心里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能做到在即将死去的同时又那么冷静的人,恐怕只有他。 我把背包拿了过来,但是里面没有绳子。 “没有绳子。”我说。 马振山一怔:“不可能,你他妈是不是把绳子藏起来了,算了,你滚吧,不管你是什么人,把马小蒙带出去,算我欠你一次,下辈子如果我还能再见到你,我保你一辈子平安。” “我不需要你保我一辈子平安,我真他妈没拿你的绳子,我包里有没有,你的包是我在距离你几十米外的石头下看见的,我很好奇你他妈把背包扔了干什么!” 马振山仍然很冷静,诧异道:“我他妈神经病把包扔了,我刚才碰到了什么东西,袭击了我,我向前冲,就掉进了盐壳里,你回去吧,别枉死一个,把马小蒙带出去,我他妈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怎么带着脑袋来,没带耳朵?” 马振山的脾气和他娘的后来的他一个模样,三句话不说满嘴都是脏字,我懒得和他废话,得想办法把他弄上来,眼下最大的问题不是如何把他弄上来,而是袭击马振山的那个东西。 马振山还在不停的往下降,速度非常缓慢,但此时天阳升起,马上高温到来,马振山一个人在这里出不来,暂时又陷不进去,不被闷死,但也会被太阳烤死。 戈壁滩上的太阳比任何地方都毒,火辣辣的天阳能把剥离烤熔化,况且在这里,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令我们倍加担忧的东西。 我不背包上的背带拆了下来,和我身上的背包带子链接在一起,做成很短的绳结,扔过去,但距离仍然不够。 马振山本能地挣扎一下,想要抓住包带,但身体快速下沉,我赶紧喊:“你他妈别乱动,脚下能不能踩实?” 马振山仍然很冷静,这混蛋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都他娘的到了生死关头,还那么大义凌然。 “没有,空的!” “那你等一下,我他妈得把老子的裤腰带牺牲掉。”我把裤腰带解下来,但还是不够。 如果现在回去喊楚悠然和马小蒙,时间上怕来不及,而且我也不知道马振山说的那个东西现在是否会回来,我得抓紧时间。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来了。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绝望。 马振山的下沉速度在加块,他说得没错,他的脚下是空的,没有实体,刚才因为某种特殊的力量把他支撑住,现如今那个支撑他的力量因为他的乱动而消失,所以,我现在最多还有五分钟。 这是最宝贵的抢救时间,如果我在三分钟内还想不出办法,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振山在我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