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叫魏顺林,三十来岁,专业探险员,属于“内部”人,没什么事不出来,有大事才露脸,比较高级。 我还没有搞清楚所谓的西北发展兵团是什么,就被架到了火炉上,瞬间明白原来身居高位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说也得说。 周红跟我说的那些话不起作用了,能不能全身而退不知道,但肯定会有大麻烦。 左促佣和许勤劳不说话,许勤劳带着笑容看着我,在灯光下,显得很“老奸巨猾”,但又找不到任何他害我的证据,这就是他高明之处。 左促佣面无表情,知道事情难办,干脆不说话,我说就说,不说他其实也知道深坑的位置在哪,他在气球里都生活了几十年,深坑在哪,他能不知道吗? 郑一鸣和罗强倒是没有追问,其实魏顺林也没有逼着我,但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我心里产生了极强的排斥心理。 他们都在看着我。 我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那张巨大的地图,看不懂,罗强很快就发现我看不懂地图,走过来,用手指头在地图上某一个三角上敲了敲,“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地图上都是等高线,还有数字,不像民用地图上显示出山川河流,它不是,数字和线条组成了眼前的山川,我想了想,罗强所说的位置,再向北几百米就是一向天,地图上的确有一个标示。 我明白过来。 从一线天向难走上一百多里,就是深坑的位置,正好处在戈壁滩正中间,那里的盐壳地很脆弱,而且有可能出现人面秃鹫。 “向南,一百里,大概就就是那个位置。” 魏顺林迅速拿铅笔在地图上做出标记,“大概多大。” “很大很大,整个戈壁滩下面都是空的。” 魏顺林点点头,瞧了一眼许勤劳,许勤劳慢吞吞地说:“要不要,先派些人过去看看?” 我没吱声,去不去和我没多大关系,我只负责带路,其它的事不管,周姐和我说的事,我不能不上心,万一真有危险,我还得再经历一次,受不了。 郑一鸣问:“要不要把方圆几十里围起来,设置警戒?” “不需要。”左促佣回答。 郑一鸣没理他,而是看着我。 我摇头:“没有这个必要,戈壁滩十年八年很难进来人,而且设置岗哨就把人分散开了,这个建议有一定的可取性,但不能拿战士的生命开玩笑。” 郑一鸣认真的说:“我考虑的是,万一让人看见了,不太好。” “那你们决定。” 我不再说话,站到一边,心想这些人各有心事,我就不参与了,这时候,外面有人喊报告,罗强迅速出去,几分钟之后又回来,面色凝重。 罗强和郑一鸣说了几句,郑一鸣突然看着我,然后扫了一眼许勤劳和在左促佣,然后对我说:“组长,有事跟您汇报。” 我说:“不用那么客气,直接说。” 他说:“不方便,您出来一下,我们得到现场去看看。” 许勤劳和左促佣都站了起来,魏顺林还在看地图,听我们交谈,知道山里出了事,便放下手中的铅笔,问到底是什么。 郑一鸣没说,而是告诉他们在这里等待,安全问题由他们负责。 我跟着郑一鸣走了出来,四元正好从外面路过,见到我,很高兴,她说,部分人开始集合向山里开拔,具体做什么不知道,她担心我,所以来找我,哨兵看管不再那么严。 我带上她,排长犹豫一下,同意了。 我们坐上一辆敞篷的吉普车,车内一股浓浓的汽油味,我担心有危险,又让四元回去找周红。 四元起初不太高兴,但听了我的话,回去了,我坐上吉普车,班长挥挥手,从旁边跑过来一个抱着八一杠的兵,一脸杀气。 他身上背了五六个弹匣,黄灿灿的子弹塞得满满的,后背上还带着刀,裤腰带上左右两边各挂了五六个手榴弹,瞬间跳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上。 开车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兵,和所有的兵一样,穿着的军装上的标识都被摘了下来,肩膀上也没有军衔。 罗强坐的是另外一辆吉普车,两个吉普车被两辆卡车夹在中间,卡车上面坐满了士兵,每辆车二十多个,还有许多黑色的箱子,上面只印着数字和字母,不知道到底装的是什么。 郑一鸣冲着司机喊:“出发!” 司机一脚油门,吉普车唰得一下飞了出去。 罗强的吉普车在前面,我们在后面,郑一鸣面色凝重,他迅速把肩膀上的军衔章摘了下来,交给了司机,司机默默的接下来,随后副驾驶的这个兵把手枪递了过来。 郑一鸣哗啦一下,把手枪子弹上膛。 我问:“要打?” 郑一鸣点点头。 我问他:“你们为什么要给我授衔,这不符合逻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别骗我,照实说。” “我们需要一个顶罪的。” 郑一鸣也没撒谎,实话实说,但很刺耳。我听了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听了实话,心里到是踏实了很多。 “必死无疑吗?”我问。 “也不是,找不到位置,反正我们也回不去,找到了,也回不去,都一样。你觉得我们有几成的把握活着回去?” “谁派你们来的?” 他笑了笑:“这个你别问。” “我他妈连这个也不能问?”我说,“搞得那么神秘,许勤劳那个老不死的像个神仙一样坐在帐篷里,就是他牵的头,明面上把我放在前面当个什么少将,实际上左促佣那个老王八蛋说话才管用,山里没什么事对不对,你们他妈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把你们摘掉了番号,仍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滩里?” 郑一鸣突然看着我:“你懂得太多,也不好,很多人盯着你。” 我说:“老子他娘的知道,玩阴的你们玩不过我,到了戈壁滩,你们就知道人这东西,比他妈沙尘暴还恐怖。” 郑一鸣没说话,前面的大卡车突然停了下来,车上的并哗啦啦全都跳了下来,开始警戒。 前面的罗强也下了车,冲我这边招招手,郑一鸣下来,叫我:“你坐车上。” 我没动弹。 郑一鸣下车之后,和罗强说了几句,罗强和郑一鸣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