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婶吃完面疙瘩,看冷迎春早就吃完了,把店家招呼而来,问了价钱,打算请冷迎春吃饭。
她一听价钱就原地爆炸,“什么?两碗面疙瘩,就要三两银子,你家黑店呢!”
“姐,怎么就黑店了呢?你去打听一下,大俞国各个餐馆行情都这样,往后呀,价钱还得往上涨,我知道,大家都挺难的,你看我们每个月要承担铺租,其他老百姓日子更苦,根本就不愿意出来吃饭,能出来吃饭的,自然是条件略微好一点了,三两银子都支付不起,那就没必要出来吃了。”
店家动静说着,他就差哭了,可餐饮界都这样,涨价了被消费者嫌弃,可能失去了客源,不涨价吧,被同行打压,更加惨。
苏婶看到苍老的店家以及在店里忙碌的两个弱小的身影,也挺同情的,肉疼地拿出了三两银子看了看。
这银子等会就要送到学堂里给豪子当零花钱的,算了,只能告诉豪子节俭一些,别总是想着乱花钱。
冷迎春先她一步把银子交到了店家的手里,牵着苏婶的手就往前走了。
“我知道你准备的钱是要给豪子的,学堂里的孩子,大部分是家境不错的,攀比之心肯定少不了的,豪子估计也会期待着你给他送钱,那就不能让他失望了。”
苏婶特别感激冷迎春的体谅,决定回家之后一定要让苏老汉多为冷迎春做点事。
“前面就到了!”苏婶指着不远处一座刻着“麓城门学”的大白字。
那学堂周围都是较为宏伟的建筑,依着京城国子监构造的,看起来气势恢宏。
冷迎春不得不感慨,跟官府挂钩的学堂就是大手笔。
学堂大门是没有人看管且敞开的,两人走进去,绕过一丛竹林之后就到了夫子所在的地方,苏婶问了夫子豪子所在。
“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你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等下课了再去找他吧!”
窗边的那个老夫子淡漠地说着,他最不喜欢家长们总是来看孩子们,好像信不过他们。
“谢谢夫子!”苏婶带着冷迎春在外边的走廊边坐下来,才发现有好几个妇女等在那儿,焦急地看着课堂方向了。
“迎春,咱们坐下来慢慢等吧!”苏婶熟悉地坐下来。
她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豪子身上,所以时不时的会抽空来看一看豪子。
一来激励他努力学习,二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
半个小时之后,那边就跑过来好多七八岁的孩子。
他们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扑到家人的怀里,痛哭流涕感慨着学堂的生活并不如意。
苏婶搜寻一番就是不见自己的儿子,焦急的喊着,“豪子呢?”
“来了!”冷迎春眼尖地看着豪子拿着一本书不太高兴的走过来。
“我的乖儿,你是不知道我要来对吧,慢慢吞吞的,可把我的心肝都要吓坏!”
苏婶一把抱住豪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是舍不得让豪子来受苦呀。
“娘,我已经长大了,是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的,您就不要经常的来看我了,免得被那些大的哥哥们说我还没断奶。”豪子抬着头提醒着,“每次您来看我们,夫子都表露出不耐烦的神态,总说你们打扰了我们。”
“我来也是怕你不习惯呀,你怎么还赖上我了呢?”苏婶一巴掌拍在豪子脑门上,心疼地揉了揉豪子的额头,“打疼了吧?”
“没事!”豪子生气了,“除了休息的时候,你不能再来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跟夫子讨教问题呢!”
豪子说完就跑开了,苏婶想要追就被冷迎春抓住了,“你看他他适应能力挺强的,你担心什么呀?”
“不是,我这银子不是还没给他吗?”苏婶又追了上去,拦住了豪子,把银子放到他的手里,“一顿饭钱呢,你给我省着点花!”
“我在这里吃好喝好的,用不了什么钱,以后不用给我送钱来了,你留着给姐姐做嫁妆吧!”
豪子在学堂里学习之后,就知道了女人的嫁妆对她有多重要,一改往常的野蛮,会替姐姐们着想了。
“长大了!”苏婶抱住了冷迎春,“我承认一直宠溺着豪子,导致他的性格不好,没想到来学堂之后,他却懂得考虑到其他人了,真是祖宗显灵,活该我们家发达的。”
冷迎春不理解苏婶的心思,但还是奉承她豪子未来会成为大官。
“迎春,这可是你说的呀,到时候豪子真的成为大官的话,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绝对会让你跟着沾光的。”
苏婶听着可舒服了,也惹来了其他妇女的不满。
她们就觉得能当上大官的人绝对是最厉害的,那自然是她们的儿子了。
苏婶自然不愿意被比了下去,手撑着腰,帕子甩来甩去,话语就跟机关枪一样说个没完没了,把一众嚣张的人给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灰溜溜地离开了。
“就你们也想斗赢我,也不看看我是谁!”苏婶得意地刮了刮鼻子,抓着冷迎春的手就往回走了,“都这么久了,师爷应该审出那些人是谁指使的吧,咱们去听一听,一定要把那个挨千刀的抓出来,狠狠的打一顿,让他们要害我们颗粒无收!”
冷迎春也很好奇会是谁,就再一次回到了县衙门口。
那里已经挤满了人了,看样子也挤不进去,就不去了,抬头往前看,都在看新出的布告。
“让一让!”苏婶凭借自己健硕的身躯把围观的人挤到了一旁,站在了布告栏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她很是头疼,找了一个书生向她做解答。
那书生就把上面的文字念了一遍,看苏婶听不懂,总结为一句话:“衙门设立的严管规矩,明确说明谁要是胆儿肥的去破坏农业正常生产跟商业秩序,诛九族!”
这种惩罚可谓是十分严重的,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气。
冷迎春却觉得出个威慑令也挺不错的,可以避免再次发生人为制造鼠患。
“那到底谁是幕后黑手?”苏婶没听明白,就想问出她想知道的事。
“郑光扬你知道吗?”那个书生故作悬念。
“郑光扬,没可能吧?他不是规规矩矩的人吗?师爷挺关注他的,没道理指使其他人放老鼠到梨树坪冷迎春家吧?”
“他还是粮食商呢,做梦都想着能够购买到称心如意的稻谷,研磨出高质量的大米,怎么会毁了冷迎春的晚稻计划呢?”
“就是,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呢!”
别说冷迎春了,就算老百姓也不相信郑光扬会作出如此荒谬的事。
“你们着急什么呀?我还没说完呢。”书生扯了扯嗓子,娓娓道来。
那幕后黑手是郑光扬青梅竹马覃烟一个同族兄弟。
他觉得郑光扬光顾着做生意,冷落了覃烟,害得覃烟郁郁寡欢,太让人心疼了,就替覃烟不服气。
他想到最有利的打击就是要断了郑光扬的生意。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探的消息,得知郑光扬想要通过冷迎春购买一大批粮食。
可他不敢到官府场院搞破坏,只能把目光放长远,就想在晚稻上做手脚,让郑光扬买不到一丁点儿的粮食,彻底阻断郑光扬的宏图大梦。
老百姓听到这荒唐的情景都叹息不已,冷迎春更是无辜,平白无故被陷害了。
不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去找一下郑光扬说一说情况。
她气鼓鼓地往人群里走了。
“那个人怎么处理了?”苏婶抓着书生问,才留意到冷迎春离开了,“等等我!”
隐约听到老百姓讨论覃烟那同族兄弟被抓起来了,因为是在政策之前犯下的错误,就不用诛九族,不过,没有十年八年牢狱是没办法抵消的。
“迎春,怎么越喊越跑呀,你要干嘛去?”苏婶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冷迎春。
“去找郑光扬,我要让他派人消灭咱们梨树坪的老鼠。”冷迎春抓了抓手。
“跟他有什么关系呀?是他的青梅竹马的兄弟闯下的祸,凭什么要他承担?”苏婶就事论事。
“如果他能够早点接受青梅竹马,就不会让她的兄弟记恨在心,我们就不会有这两天抓老鼠的艰辛历程。”
冷迎春丧失理智了,打听一番就到了郑家了,那里围着好多人,她好奇地跑上去看看,苏婶被堵在人群外想办法进去。
大门口台阶上站着郑家人,不见郑光扬的人影,估计去躲避了。
门下跪着好多人,最前面有一个长得挺标志的姑娘哭哭啼啼地说着,“伯伯,伯母,求求你们快把光扬哥哥找出来吧,让他去跟官府说一下,我那兄弟是无辜的,他知道错了,别把他关起来呀,家里就他一个独苗呢。”
“烟儿,实在是抱歉,我们也不知道光扬去了哪儿呀,何况他人微言轻的,官府不一定听他的。”郑父哀叹着。
覃烟落寞地看着周围,她一听到兄弟被抓了,那是十分着急,跟自己的丫鬟、婆子队伍就去衙门问清楚了。
衙门大门都没进去,她们就折回来想求郑父帮忙的,刚好碰到了郑父要出门,她也六神无主,直接跪下了。
这可把郑父吓坏了,不敢上前扶起她,就让人去把夫人喊来了,夫人同样没办法后,就随便他们跪了。
不过,就覃烟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下求郑父,多少有些逼迫的意思,郑父瞬间不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了,也就不会吐露郑光扬在哪里了。
人群稍微骚动,都在议论覃烟的无脑,冷迎春倒挺佩服她的,为了兄弟,面子都不要了。
覃烟听着其他人的恶毒话语,再看看郑家人的冷淡,顿时知道怎么回事了,突然对这个心心念念要嫁进来的郑家没多大好感了。
也罢,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身份地位太低配不上郑光扬而小心翼翼地跟郑家人说话了。
她还得再找找其他人想想办法的,这就站起来,往回走了。
“等等!”郑光扬从人群中出现了,覃烟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走到郑光扬面前就要跪下来,“光扬哥哥,求求你跟官府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对我兄弟从轻发落吧!”
“别这样!”郑光扬快速地扶起覃烟,跟她保持半米距离,“我听到了你兄弟的事之后就立马去了官府,见了县官大人,说了一大箩筐的好话,县官大人才答应给你兄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去炼石场做半年的苦力,这已经是我能够争取的最大的宽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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