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
李火旺跪在幼儿园的院子里,死死的抱着那小女孩,双眼带着极度迷茫地喃喃自语。
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到底是真还是假?李火旺一时间有些分辨不出来了。
当初静心师太说任何心中都充满着迷惘时,李火旺曾经反驳过。
可是当他看到孙晓琴隔着栅栏向着自己跪下时,他才明白静心师太的话中的真正含义。
心素就是心素,无论他们选择哪一边当成现实,他们始终都被迷惘包裹。
这是心素的宿命,谁也逃不掉的。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拽着一张小手帕从李火旺的怀里伸了上来。
轻轻地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
李火旺颤抖地低头看去,就看到那小女孩可爱的小脸蛋,她此时正在无比专注给自己擦着眼泪。
“叔叔,不哭。”
看着她的那张可爱脸,李火旺一瞬间反映了过去,这小女孩有可能是活人。
一想到,自己刚刚只差那么一点就要把这么善良的小女孩下了死手,李火旺心中忽然涌出满满的后怕。
“万一她是腊月十八假扮的呢?杀了她!”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冒出来,李火旺顿时对自己产生了极度的厌恶。
“闭嘴!闭嘴!!你有没有想过这孩子有可能是活人!你的命真的比她重要吗?她至少是个正常人!你呢?李火旺!你就是一疯子!!没用的疯子!你有什么资格拿她的命来换!!”
李火旺握着手中玻璃嘎吱作响,哪怕被那玻璃边缘已经扎得血肉模糊都死不松手。
他的怒吼声吓了四周人一大跳,纷纷后退了几步。
李火旺此时他脑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般,幻觉,真实折磨的他内心极度痛苦,这些的一切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李火旺甚至一度想到了死亡,自己只要死了,就再也不受这种折磨了。
自己这种疯子根本没有活着的必要,自己只要死了,对谁都有好处,母亲也没了负担,丹阳子也不可能借助自己身体复活。
“都把枪收起来吧,小伙子,我能跟你聊几句吗?”幼儿园外面响起来了别的声音。
说话的人是个拿着喇叭的大腹便便的便衣中年人,李火旺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从那些警察真的把手枪垂下来后,猜测这人身份不低。
就在李火旺的视线挪过去的时候,左手拿着喇叭的他缓缓地抬起右手,“那个啊,小伙子你看啊,俗话说得好——”
就在他这话说到半截的时候,那中年人高举的右手食指莫名轻轻一弯。
“嗖~!”一颗高速旋转的狙击子弹从远处的一扇虚掩的窗户内射出枪膛,径直向着李火旺的脑干位置飞了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一种极其特殊的感觉笼罩了李火旺全身,他忽然紧绷,下意识的一侧头。
“碰!”的一声,李火旺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脑袋重重的扬起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儿子!!”孙晓琴凄惨的声音传出去极远。
后脑勺狠撞地面,让李火旺的脑袋整个都开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金星。
“我要死了吗?我如果已经死了,为什么我还能思考??”
也就在这瞬间,四周的明亮的一切都迅速暗淡下来,四周的建筑人群,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昏暗模样怪异的竹子。
此刻李火旺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看起来挂彩了。
可是李火旺已经没时间留意这些了,因为他感觉到那熟悉的声音,腊月十八还在,它此刻就在竹林里注视着自己。
他环视了一圈,现都是竹子,自己被竹子包围了,自己的下半身被陷入一滩泥泞的腐烂竹叶中。
“李火旺~!李火旺!!”竹林内时不时传来各种人的喊叫声,有灵淼的,有丹阳子的,甚至有李志的。
李火旺一直以为在这边,其他师兄妹们跟着自己的指令,攻击腊月十八。
然而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一回事,情况恰恰相反,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落单了。
这时林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老骨头,俗话说的好,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你今年都八十四了,怎么还不去啊?”
这种老邻居的声音不断的在竹林中回荡,并且越来越强,开始逐渐占据李火旺的脑海,企图把他的认知再次转变成那位濒死的老翁。
并且竹林内开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李火旺看到了那天晚上的小丫头,还看到了她口中的灶爷。
腊月十八并不是孤军奋战,它甚至还有帮手。
此时的李火旺还没有从刚刚生的一切中恢复过来,他的心如同钻心般疼痛,可是面对眼前的危机,他脸上却笑了。
“你知道吗?看起来你已经赢了,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趁刚才把我杀了,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心真的好痛啊。”
李火旺表情扭曲的勾这脖子,单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中握紧,咬牙切齿的大声喊了出来。
“痛的我甚至想死!!”
说完,李火旺一拉身后的红色竹简,当竹简展开的瞬间,李火旺感到此刻自己心中的极度苦楚活了,
并且这种情感跟这竹简产生了共鸣,刚刚因为回归而逐渐减弱的内心痛楚开始慢慢加强。
紧接着红色的竹简生了奇妙的变化,它开始生根了,那些根须从下方竹叶中钻去,把一切都染成了血红色。
渐渐地李火旺的情绪逐渐崩溃,他的心中痛楚已经恢复到了刚刚的顶峰。
然而这还不够,生根了就必须芽,内心的痛楚已经足够了,现在还剩下肉体的疼痛。
李火旺一边崩溃地嚎哭着,双手向着下摆处的刑具摸去。
小匕被他颤抖着举了起来狠狠地插入自己的腹部,颤抖地向左拉开,血色的肠子暴露在空气中。
腊月十八他们很显然想要阻止,然而现在却已经晚了。
李火旺双手反握住那两根带着倒刺的长锥,表情半哭半笑着狠狠地插入了那自己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