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大楼,在往日这里是县城里最为高端的写字楼,如今已是破败不堪摇摇欲坠。
姜晚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连椰子都没带,环顾四周,如墨般的夜幕中什么都看不清,她不知道鼹鼠有没有带人来,带了多少人来,更不知道席隽派来相助她的人潜伏在哪里,只要给她和鼹鼠相处的空间就可以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一步步往盛世大楼走去,上次来这里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疯狂的闪过,满目的鲜红,堆积的尸体,妖艳的玫瑰,活生生的五千条性命就是在这里被终结的,这就是鼹鼠的恶行,他可以因为一个想法,将别人的性命视若蝼蚁。
一步步踩上楼梯,被鲜血浇灌的泥土还留在二楼中央,散发出一阵阵的腥臭,泥土之中是玫瑰腐烂后的枯枝散叶。
玫瑰明明是爱情的代名词,姜晚也曾经幻想过以后自己的心上人,会穿着白衬衫,手捧一大束的红玫瑰跑到她的面前,献宝似的递给她。
而如今,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厌恶一种花,厌恶玫瑰上那刺眼的红。
“你想杀我?”
姜晚刚踏上通往三楼台阶的拐弯处,一道低沉微哑的声音从三楼传来,惊的姜晚脚步微颤,抬眼望去,只见楼梯出口处,立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男人,正含笑望着她。
可惜他的脸上带着一张无脸男面具,在一个个白炽灯下,刷白的面具将他露出来的一双眼睛衬的明亮异常。
他竟愿为今日的见面,将这里好好布置一番,一盏盏灯光亮起,成为附近方圆几十里唯一的光亮。
姜晚回以嗤笑,“是啊,做梦都想杀了你,别人都说鼹鼠十分精明,没想到竟是如此胆小之辈,就我们两个人在的情况下,还要带着面具不敢露出真容。”
鼹鼠看不出表情,刷白的面具之下传出的声音带着一丝欢快,丝毫没有在意姜晚的不善,
“你不必激我,我在全国人民的追杀之下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这分谨慎,倒是你,脚步重的恨不得能将楼踩塌砸死我,你这颗想杀我的心早就按捺不住了吧,这么着急见我,就为了取我性命的吗?”
鼹鼠转身朝着旁边的座椅走去,大咧咧的坐在上面,还对着姜晚做出请的手势,身体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放松的好似呆在自己家似的,丝毫不担心身边姜晚这个威胁。
椅子的方向正对着前面一扇偌大的落地窗,姜晚坐在上面,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漆黑的夜幕,夜幕之下隐藏着一片片废墟。
落地窗玻璃上面碎了一小块,冷冽的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姜晚扭头看看闲在的鼹鼠,暗自吐槽他带着面具倒是挺会挡风的,真是苦了自己。
她不愿起身丢了气势,将里面的衣领往上拉了拉遮住大半边脸,“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因为我,你害死了五千零四条性命,图的是什么?”
“自然是图你,想和你做朋友而已。”鼹鼠的声音平静,好似那些人命能死在他手里是他们的荣幸似的。
“我?你明知道这么做只能让我恨你,这就是你交朋友的方式?”姜晚嗤笑,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早知今日,那晚我真不该救你,应该将你扔进大火里烧成炭,磨成灰,随风扬了才对。”
“可你救我了不是吗?这就是我们的缘分,我没少听说你的事迹,你这个女人有勇有谋,身上还带着秘密,我很喜欢,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你太善良了,善良是弱者的表现。”
“所以你明知道我心软,就用那样的方式给我心理增加负担,试图击溃我?真是让你失望了。”
鼹鼠将自己的右腿叠在左腿上,“倒也没有很失望,你这样的人若是那么容易被击溃的,我还看不上呢,不过陪你玩场游戏而已,算不得什么。”
“你拿五千多条人命不当命,竟说只是游戏,真够冷血的。”姜晚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咬死旁边的这个人。
“冷血?”鼹鼠盯着外面的夜幕,声调微扬,不紧不慢的响起,“姜晚,我们两个谁更冷血?我待你如何?送你玫瑰,帮你处理麻烦,从未动过你和你的家人,我待你如此之好,你却一心想杀我,到底是我冷血?还是你冷血?”
“你用五千多条人命对我好,我可承受不起,你害人性命,我替天行道,有什么问题?”
“呵,替天行道!天何须你替它行道,我欠那五千人的性命,也应该由他们的亲人来找我算账,而不是你,也最不应该是你。”
“为什么不该是我,那些人因我而死,我若是什么都不做,不想,那我和你这样冷血的人有什么区别。”
“那些人是我杀的,与你何干!姜晚!”鼹鼠声音微顿,“我且问你,你今日替天行道,若是他日你死在被你保护的那些人手中,那时可会有人替你行道?”
仅此一句话,让姜晚整个身体瞬间僵直!
可有人替你行道?有吗?她上一世不就是被同类放弃,最后死在迁移途中的吗?
那些眼睁睁看着他们互相残杀饿死的人,可有过一丝的恻隐之心,可想过救他们,可为自己做出舍弃同类的决定后,内心不安,睡不安稳过?
“那又如何,我无愧于心就好,管不了别人是否会无愧与我!”姜晚这话说的自己都发虚。
她不是什么大善人,若是别人愧对于她,她定做不到以德报怨,只不过此时在鼹鼠面前嘴硬罢了。
鼹鼠轻笑出声,“姜晚,你摸着自己的心好好想想,你这说的是真心话吗?那些得罪你的人,你可有放过一个?世人都道奉献者联盟心狠手辣,臭名远扬,他们却不知,只有奉献者联盟在为他们的自由而战。”
姜晚也跟着嗤笑出声,“你倒是不用给你们疯子联盟按上这么好听一名头,还为他们的自由而战?终不过是损人利己的一个组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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