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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庄周梦了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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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啊!您被他骗了。他要真的医术超群,又怎么会做铃医?他就是冲着这顿饱饭来的!娘,您相信我,我的眼睛绝对不会看错!”

刘氏说得肯定。

把铃医自己也说得很有些难为情。

其实,眼前的小娘子至少说对了一件事,他确实是冲着一顿饱饭来的!

天知道,他已经很多天没吃一顿饱饭了!

早在几天前,他身上带出来的钱就花光了。他实在饿得不行,甚至还试图替人看病,不要钱,只要管一顿饭就行。

可他越是不要钱,人家就越不相信他。

在遇到李三娘之前,他早就饿得头晕眼花,如果不是那口气强吊着,恐怕他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眼下,他吃饱喝足了,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尤其是对方拿出了十吊钱,想来,他在未来一个月以内,都不会再饿肚子了。

“别胡说八道!去去去,边儿去,别杵在这惹人厌烦!”

季月荷把刘氏赶走,又看向这名铃医。

“先生!我老婆子知道,您是有真才实学之人。还恳请先生伸出援手,救我家老头子一救。我老婆子给您见礼了!”

季月荷不清楚这位的医术如何。

可从对方的种种迹象表明,他的医术,至少比镇上的那名郎中要好。

只要他比那位的医术高明,能救醒关嘉茂,钱财都是身外物,都不是个事儿!

“好!”

铃医显然也下定了决心。

猛一拍大腿:“难为你如此信任我,你家相公,我救定了!”

对方发下话来,还当真准备起来。

“风邪者,邪也!

你家相公被痰迷心窍,一时半会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迟迟不愿醒来。

而这时,咱们需要先替他施针。连续施针七日后,便大有成效!”

“你还想骗人……”

刘氏还想跳进屋来蹦跶,却被季月荷拿眼一瞪,只得偃旗息鼓。

刘氏之所以着急,也是有原因的。

眼下关嘉茂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一旦他蹬腿,老关家势必会分家。

十吊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即便几房平均分下来,每人也能拿到两吊钱!

眼看这钱就要到口袋了,可关老太却要拿出来救公爹。

由不得刘氏不着急!

可季月荷心意已决,根本不听人劝。任由铃医施针。

其实在得知铃医要施针时,她还是有些担忧。担心对方的医术不行,不但没能救人,反而害了他。

都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对方一开始施针,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那流畅又麻利的施针动作,宛如行云流水。

没练过十来年,是绝对达不到他眼下的境界的。

至少,就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也做不到对方这一步!

看中了对方的医术,季月荷干脆邀请对方在老关家暂住,也方便他继续施针。

铃医自然求之不得!

反倒是李三娘,惊得嘴巴都能塞一个鸭蛋!

她带铃医过来纯粹是偶然。

她没料到,这名铃医连老关头这种失心疯都能治。不由惊讶连连。

不过,自己女儿确实怀孕了,到底是件大喜事,她对着冯氏交待再交待,又反复叮咛,这才找到季月荷告辞。

“亲家您稍等。”

季月荷也不好让对方空手而回,将提前准备的提篮塞到对方手里:“都是些自家做的小点心,还有一刀肉,亲家母带回去也沾沾喜气。”

“好好好,那就多谢亲家了。”

李三娘也高兴。

关老太一惯抠门得很,眼下还舍得拿回礼,看来,是对自己女儿怀孕很重视。

重视好啊!

自己又没办法时时刻刻陪在女儿身边,如果关老太重视孙子,必定会对春花多加照顾。

这样,她也可以放心了!

回头,她又用杀猪菜引1诱,让对方帮忙给卫氏把了脉。

“你早年是不是落了水,受了寒?大概是五年前?”

一边把脉,他一边随意开口。

惊得卫氏瞪圆了眼:“是、是……先生,您如何得知?”

“你的脉象告诉我的。”

他收回手:“脉象沉滞,伤及肺腑,咳铁锈色痰,胸膈痞满……看似与肺痨症状相同,实则有本质的区别。你去把她以前吃的方子给我看看。”

卫氏早有准备。

病了这些年,她不知道吃了多少副药,方子上的内容都快能背了。

“沙参、麦冬、白芨、茯苓、玉竹、白芍、地骨皮、银柴胡……果然是庸医害人啊!

明明是内伤延绵不愈,造成咳嗽咯血,累积肺阴亏损,最终导致虚热内灼,肺失润降。却当成了肺痨在治。

你若按这方子抓药煎服,虽吃不死人,可人却如同那灯下在熬油,把人身子拖垮不讲,最终嘛……嘿嘿,今儿我是长见识了!”

“内伤?!!”

季月荷大惊。

可卫氏却目光躲闪,不敢看她。

“行了,方子我重新给你开,吃过几副药下来,你就病就能好大半。剩下地……慢慢养着吧!”

铃医得意地点了点自己的左侧颧骨,丢下写好的药方,哈哈大笑着出去了。

卫氏拿着药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脸上的紫癜是假的。

他什么都知道。

不由内心又是一阵警醒,这个铃医的医术,真了不得!

季月荷冷眼瞧着。

却没有点破。

眼瞅着袁氏出月子了,季月荷也开始准备起来。

说准备,也不过是让猪肉荣多留了二十斤肉,做了几道“硬菜”!

等两个孩子满月那天,就将街坊邻里都请了过来。

袁氏娘家那边依然没有人来——即便季月荷还特意让人通知了袁家。

为此,袁氏在高兴之余,不免有些落寞。

季月荷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动不动就到处跑做啥哪?

你当初伤了根本,再养十天半个月的,等身体彻底恢复了,才能再度开枝散叶。你千万不要因为身体好转了,就不听劝。糟蹋了自己的身子骨。

敢不听话,回头我就把大丫发卖了!”

季月荷恶狠狠地放着狠话。

可惜,她一脸凶恶,反倒惹得母女俩齐齐笑了。

娘(祖母)每次放话时,都说要卖掉大丫。

可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只看到她嘴皮子上下一碰,话就说出了口。

可说归说,却从来不见她认真过。

尤其是现在,大丫都可以帮忙做灶上的活儿了,每天都能拿到关老太奖励的十文钱。算下来,已经有两百多文。

这么大一笔钱关老太都舍得拿出来分给众人,这样的表现,可不像是要卖人的架势。

“奶,大丫最近学着做大饼了。要不,今晚您就让大丫试一试厨艺?”

“行,试试就试试。”

季月荷一锤定音。

晚上果然是大丫做的河南大饼,韭菜(长生草)和粉丝做的馅儿,用的油比季月荷还少,吃着别提有多香了!

季月荷吃了一个,就点了头。

“成,大丫长本事了!明儿你就做这大饼。每人两个,你数着数来。”

季月荷一点都不担心没人吃。

这年头能填饱肚子都不错了,眼下有白面吃,谁还会推辞?

第二天的满月酒上,果然,这大饼一端出去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季月荷原本打算每人两个大饼也变成了每人一个。

不怪她减少了份量,委实是连她自己也没料到,满月酒居然来了这么多人!

屋里屋外,把左邻右舍的桌子凳子都借来了,摆了满满当当的二十桌。

其实也不怪人会这么多,委实是这一个月以来,老关家在码头摆小吃摊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大家都知道,老关家做的面饼不但好吃,还特别有滋味。

这些人来吃席,有些就送一升杂粮,有些人家送十来个鸡蛋,还有的抱着一捆青菜,就拖家带口的;领着十几口人登门了。

很多人都不在季月荷原本计算的三亲六戚里。

所以,摆放的桌子从一开始的五桌,变成现在的二十多桌。

瞧着还有那么多人,看来,还得吃流水席才行。

好在老关家做吃食小生意,眼下也有多余的锅。当即也派上了用场。

一大家子人忙活得脚不沾地,从半下午开始一直吃到天色都黑了,这流水席才终于吃好。

大家都累坏了,就连季月荷也累得不轻。

偏生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不好了!关老太,快,你家老关头出事了!”

季月荷心头猛烈一跳,连围裙都顾不得解,扯着对方就往外跑。

“快,快带我去!”

关嘉茂眼下就站在坳口的那口池塘边,身上满是泥泞,额头上有鸡蛋那么大一个包。

“哪个杀千刀的敢对我家老头子动手?不要命了!等着,我老婆子和你们没完!……”

季月荷学着原身的架势,又是泼,又是骂。

一抬头,却对上了关老头的眼,剩下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此刻的关嘉茂,不但站得笔直,而且还反剪着手,盯着她的脸上,神色淡漠得很。

怎么看,都和之前不一样。

让季月荷剩下的话都噎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口。

“哈哈哈!——”

旁侧,铃医在哈哈大笑。又是拍大腿,又是抹泪:“你还没发现么?你家相公已经醒了。他已经醒了!”

醒了?

季月荷浑身一激灵,心头不但没有丝毫的喜悦,一颗心反倒沉了下去。

说起来也是凑巧。

之前关嘉茂浑浑噩噩往外走,手上还拿着一张大丫做的大饼。

这河南大饼的味道特别香,也特别合乎关嘉茂的口味——

他常年驻守边疆,黄沙漫天,浮云蔽日,狼烟四起,平常连正常点的绿色都难见着,还想吃这么美味的大饼?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张饼不但好吃,还香得很。

关嘉茂浑浑噩噩的,只知道一边吃一边走,不料却被人下了绊子,故意将他绊倒。

可他这么多年征战沙场练就的本事,又岂是几个捣蛋鬼伸出一只脚就能绊倒的?

对方的脚刚一伸出,他就察觉了。

故意将计就计,不但不退缩,反而一脚踩到对方的腿上。

对方惨叫一声,下意识一倒之时,本能地想要攀附上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

于是乎,将关嘉茂也带倒了。

原本关嘉茂多的是机会制住对方,可那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彷徨,千钧一发之际,关嘉茂强行收手……

结果,自己反倒做了垫背的。

额头也磕出了老大一个包。

好在因祸得福,他心福至灵,意识突然复苏,这才再度“醒”了过来。

关嘉茂有些发呆。

他弄不懂,他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是真的,还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些内容是真的?

终是庄周梦了蝶,到底是恩赐,还是劫?

他说不清楚,也不想说清楚。

他的目光从几个一脸惊疑的孩子脸上滑过,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季月荷的脸上。

季月荷明显比他记忆里要年轻许多。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看到的都是梦境。还等着到了奈何桥,他一定要多喝一碗孟婆汤,把那个搅得一家子家破人亡的蠢女人彻彻底底忘掉!

从此,永生永世再不复见!

再不复见!

可眼下,他却醒过来了。

醒来再看,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他冷漠地扭开了眼。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首诗:“尚未佩妥剑,转眼便江湖。愿历尽千帆,归来仍少年。”

历经千帆归来,依旧是少年……

他归来了。

却不再是少年!

……

“爹,您真的醒了吗?您还认识我不?”

跟着跑过来的老四挤到关嘉茂近前,努力想要辨认他爹神志是不是真的清醒了。

“老四,这些天,辛苦你了。”

关嘉茂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瞧老四这张稚嫩的脸,现在瞧着最多十四岁?还是十五?

他心里没底。

“爹!您真的醒了?您能认出我来了?太好了!娘,爹他终于醒来了!”

老四激动得手舞足蹈,高兴得很。

之前听到消息也跟着追来的几人也傻了眼,议论纷纷。

这人都得了失心疯了,居然还真的清醒了?

太不可思议了!

关嘉茂抱拳,陆续和众人相认,随着他招呼的人越来越多,众人也都明白了,看来这人是真的清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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