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是故意的！他们就是冲着轩哥儿而来，他们想毁了轩哥儿！”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不愿意关明轩考中秀才？
可，这只是区区一个秀才而已，在那些权贵眼里，根本什么都不算。
季月荷也在想这个问题。
关明轩才华出众，肯定被有心人盯上了。
可在原身的记忆里，关明轩是一路高歌，连中三元成为了本朝历史上年纪最小的状元，一时风头无俩！
而现在，关明轩的手被废掉了，想必躲在暗处的那位仁兄该高兴了！
季月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她干脆不睡了！
翻身爬起穿衣服。
她的动作自然也惊醒了旁侧的关嘉茂：“大晚上的你做什么？”
“关嘉茂！”
季月荷平时很少称呼他的全名，眼下被她突然叫住，当即蹙起了眉头。
“关嘉茂，我想过了，那些人对付老五，肯定是因为他是最有希望夺得案首，他们才会对老五下黑手。我要你、或者老四，都加一把劲，把案首拿下！我要让那些妄图伤害老五的人，一个个都希望破灭！”
不是想中案首吗？
她就偏不让他如愿！
关嘉茂一挑眉，他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个要求。
他的嘴角微微上挑，点点头：“好。我一定竭尽所能，绝不让对方的计谋得逞！”
正如阿荷所说，以为伤了老五便能拿下案首了？
别做梦了！
睡不着，季月荷干脆起来，开始继续涂鸦。
她画的那副彩墨画，剩下地需要浓妆淡抹的笔墨已经不多了。
这幅画虽然留白比之前更多，可正因为那份寂寥，反倒更让这幅彩墨画多了几分压抑的杀伐之气！
当然，这种气息很淡，需要仔细查看才能看出来。
她将最后的印章盖上，这才仔细地吹干后，卷起来密封进锦盒里。打算等肖掌柜来取时交给他。
关老五也醒来得早。
昨儿他晕过去了，他反倒还是轻松的。眼下人清醒了，可无尽的懊悔却如海浪般，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将他整个人冲垮。
明明、明明他距离秀才就只有只手之遥，只要他下场，一个秀才自然是板上钉钉般稳当。
可现在……
什么都没有了！
刚刚受伤时，他想到自己要残废了，从此便绝了青云路的希望，便一心一意赶回家，为的就是治好自己的伤。哪怕中途几次都险些失败了，他依然还在心中抱着希望。
所以，昨儿的他并不难过。
可今天不一样了！
他的手应该是保住了。
保住了手，懊悔却险些冲垮了他的意志。
他怎么就会受伤呢？
为什么受伤的是他？
为什么偏偏受伤的是右手？
他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只是再多的不甘，也无能为力。
他愤恨地用拳头捶打着枕头，内心的黑暗在疯狂生长，恨不能将所有的一切都统统毁灭！
好在他并没有自怨自艾太久!
不多时，关嘉茂和关老四都醒来了，两人都先后来探望过关老五。
季月荷正帮着准备带去考场的吃食和用品。
这一次只需要准备两份了，季月荷却没有减少了三分之一的量而轻松。
等做好了干粮，又准备好考篮，再三检查后，才放了心。
即便如此，等关嘉茂和关老四二人准备出发时，两个人都气势如虹。
“五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伤害你的人得逞！”
关嘉茂和关老四都没有告诉季月荷的是，他们其实早就向报了案，可官府那边虽然来了人，表面上也客客气气地，调查时，却潦草得很。
只是走了个过场，便离开了。
后来关嘉茂曾派人去追问后续，没想到，官府那边只是让他们都等着吧。
好在那人也机灵，见势不妙，便偷偷塞了银子。
对方银子倒是收下了，只是隐晦的提醒他，这种事，还是别抱有太大希望的好。
这人来回禀时，娘正在给五弟治手，关老四自然是一字不漏都听到了。
其实他之前就有这想法了。
当时他明明还要靠近那些杀手，可偏偏是距离较远的关老五受了重伤。
很显然，那些人都是为了关老五而来。
他们父子三人多数时间都是躲在房间里温习功课，又没有与人结怨，对方为何会刻意针对他们？
这么一推敲，为了“阻止关明轩拿下案首”，便是那些幕后指使者出手的真正目的。
他自然不会让对方的阴谋得逞！
原本并没有打算要在院试中倾尽全力的两人，此刻却都发了狠！
尤其是关嘉茂！
之前他只是打算低调再低调，但是此刻，却觉得那案首他怎么也得争取一二。
这边季月荷把父子二人送进了考场，直到彻底看不见人影了，她才返回。
回到别院时，便有人告诉她，肖掌柜已经等不及，留下了尾款带着画作离开了。
季月荷随口应了声知道了，便把人打发走了。
她又赶着去查看关老五的伤势。
却看见关老五双目失神的盯着窗户外，并没有注意到她进来。
“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季月荷慢慢走近：“怎么样，伤口可是疼得厉害？”
疼啊！
可手疼，心更疼！
关老五疼得一脸煞白，眼底满满的都是绝望！
“伤口疼，药一定要按时喝。”
季月荷发现书桌上的药碗都凉透了，才端起来：“我去给你加热一下。”
“不用了。娘，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关老五依然盯着窗外，连头也没回。
季月荷端着碗的手一顿。
又心疼得忍不住泛起了泪花，偏生还要故作坚强安慰他：“还是怪我，当初我就觉得你年岁尚小，想让你再等三年。也是王老和刘老坚持，才让你……哦，对了，娘最近赚了一笔钱。打算回去的时候，顺道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回去，也可以买卖，也可以顺便送给亲朋好友……”
“娘！！”
关老五不耐烦听她说这些，打断了她的话，总算转过身来。
他走到一旁坐下，疲惫地揉揉眉心：“娘，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