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们怎么会没中？这里面，是不是有诈？”
关明澈怎么也不相信，他和爹都会同时失利。
要知道，他们头一场应试还分别是第一和第二名，眼下即便发挥失利，最多掉到副榜上。
怎么可能连副榜都进不了？
这其中要说没问题，打死他他都不信！
“隔墙有耳，慎言！”
关嘉茂瞪了他一眼，拉着关明澈去了一旁看卷宗。
这是历来应试的规矩，前三名的卷宗都会公布出来，张贴在榜单旁侧，以供众人赏阅三日，其后才会揭下来封存。
关嘉茂一目十行看完，又挑眉逐字逐句看了一遍。
心下了然。
就这卷子，它怎么可能坐稳了案首的位置？
这其中要是没诈，他第一个不相信！
之前关嘉茂就和关明澈分别默写了自己所作的文章，眼下心里都有数。两相对比，关明澈气愤填膺。
“这卷子凭什么成了案首？别说爹您的策论了，就是孩儿的那篇文章，也比这篇好太多！难不成，有人作弊？”
关明澈一嚷嚷，旁侧原本有人就觉得这榜单不的，顿时就找到了豁口，当即嚷嚷起来。
并且人群在飞速扩大，后来甚至发展到要冲进贡院说理去。
更有甚者，居然发生了考生撕毁榜文的恶性1事件！
事发后，官兵当场就抓了好几波人，直接把人关进了大牢里。
郎当下大狱足足有好几十号人！
一时间，监狱里人满为患。
关明澈一脸煞白，他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还是关嘉茂见机得快，发现事情不对，就立刻把他拖走了。前后脚的功夫，那边官兵便封锁了张榜台前，直接拿人。
只是大家都没料到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关嘉茂父子俩回到别院时，就对上了季月荷和关明轩二人殷切盼望的眼神。
父子俩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避开二人的目光。
季月荷的手轻轻护着肚子，看到垂头丧气的二人，只以为两人还在为没有中榜难过，赶忙宽慰他们。
“别灰心，这次没有考好，咱们明年再战。去拾掇一下换身衣服，今天厨房做了好吃的，一会儿就该端上桌了。”
父子俩哪有吃饭的兴致。
进了屋，都摆手示意不吃了，各自陷入了沉思。
季月荷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
也怪她，对二人寄予厚望。
其实当初关老五断了手，连考场都没办法进，她就该知道，命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眼下他们二人没中，也不过是浪费三年而已！
“不要灰心，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咱们家现在也不是之前连路费都拿不出来的时候了。”
“嗯，我知道。阿荷，谢谢你！”
关嘉茂拍拍她的手，突然起身：“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饭就不回来吃了。”
“爹！”
不等季月荷应下，关明澈也跟着站了起来：“孩儿和您一起去。”
“也好。”
关嘉茂只略一迟疑，便点头应下了：“轩哥儿也来吧。”
关明轩脸上一喜，赶忙上前。
“孩儿遵命。”
经过这些天的修养，关明轩的手已经完全接活了，指尖的肤色渐渐恢复了红润。只是伤口附近的红肿和瘀血依然存在。
不过，能断手重续，就已经是个了不得的奇迹！
眼下，父子三人都一起出门了，季月荷的心，反而悬在了半空。
之前她没察觉自己怀孕了，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孩子的存在。
可这几天，她的胃口很糟糕。
好在有等着放榜的喜庆事儿撑着，精神头倒是不错。
眼下突然出了这种事，她一激动，就感觉自己头晕眼花，险些站不稳。
只能早早就休息了。
父子三人这一走，就很晚才回。
而此时的府城，到处都在抓人，到处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景象。
关嘉茂回房的时候，季月荷都睡熟了。
那股带着酒气的清凉气息一冲，反倒把她弄醒了。
“嘉茂？”
她轻唤，在黑暗里睁开眼，只能勉强看清一道人影。
“嗯，天色很晚了，睡吧。”
他躺下来，翻身朝着她，把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现在什么时辰了？”
季月荷醒来，反倒不想睡了。翻身爬起点了灯。
“都三更天了，很晚了。快睡吧。”
三更天了？
“原来这么晚了。你先睡吧，我肚子饿了去趟厨房。”
“你没吃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这话让关嘉茂翻身爬起：“你别起来，好好躺着。”
“随意，怎么简单怎么来。”
他径直去了厨房。
季月荷去解决了三急，又听见外面好像有喊打喊杀声，一时间，有些怔愣。
“这段时间恐怕都不会太平。如果没什么要紧事，你就尽量别出门。等过了风声就好了。”
关嘉茂端了碗面进来，说道。
“嗯，我知道了。”
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沉默着吃着饭。
那一晚，喊打喊杀声几乎都没停。
随后几日，果然如关嘉茂所说，外面并不太平。就连厨房那边，都尽量减少了出门采购，唯恐和官兵拿人撞上。
可即便如此，有些事还是躲不过。
这天门房来报，杨府那边来人了！
杨府确实来人了，门房还没回转，文兰就急匆匆走了进来。
“季姨！”
她的目光落到在场的几人身上：“原来关叔和四哥、五哥也在。正好，我有事和你们说。”她回头挥退自己身边的丫鬟：“你退下去吧。”
关嘉茂也赶忙清场：“文姑娘怎么过来了？可是杨大人有什么吩咐？”
“确实是我姑丈让我过来的！”
文兰急匆匆上前：“关叔、四哥，你们这次应试是不是考试失利了，没有上榜？”
“不错。”
这种事，说起来丢脸得很，尤其是当着小辈的面，承认自己失败。着实需要点勇气。
“我就猜到了！”
文兰坐下后，才压低了嗓子开口：“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放榜后有人闹场，把案首和前三名的卷宗都撕下来了，还闹着要去告御状，说是有人泄漏了考题！”
“泄题？！”
几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