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叔叔功力深不可测,常拉着一手二胡,那二胡上流淌而出的音乐,世间无双,虽然极为动听,却包含了无尽苍凉,这股苍凉,仿佛是在表名,一个与世无争,心已死的人,看透了世俗纷扰!
很难想象,操琴之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黑衣叔叔经常拉奏这一曲琴音,乐声之幽凉伤悲,唯有同样经历过无数磨难的人,方才能够感受到,步惊云就能够感受到,黑衣叔叔那平静面容之下,隐藏着的往事,必然是无尽辛酸。
他很感激黑衣叔叔,不仅仅是因为黑衣叔叔救过他,更因为黑衣叔叔,与他的气质很相似,甚至经历,都有些类似。
“惊觉,从今以后,你就可以住在这里了。”年幼的剑晨,原本除了练剑,根本就没有其他人陪伴他,这让他觉得很孤单,现在终于有一个人陪伴他了,剑晨觉得很高兴。
尽管这个人几乎不怎么说话。
是的,霍惊觉不想说话,因为他的心是冷的,在他的义父一家七十二口,被雄霸残忍的杀害之后,他的心,便永久孤寂,不再打算为任何的人敞开。
除了那黑衣叔叔。
温和,平静,那平淡如水的面容,一双眼睛,仿若星辰深邃。
霍惊觉出奇的觉得,这个黑衣叔叔,肯定大有来头。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一个夜晚,他看到黑衣叔叔使着竹剑,教导剑晨剑法,那剑招,简直精妙无双,难以用任何的言语形容。
黑衣叔叔,是一名绝世剑手!
如果自己学到了这等剑术,何愁不能够手刃雄霸?!
霍惊觉小小的心悸动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可以拜黑衣叔叔为师,以黑衣叔叔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为此,他在暗地里,看了剑晨练习剑法数次,默默记在心中。
他发现,剑晨习剑资质,确实的不同凡响,但是黑衣叔叔教导给剑晨的其中一个名为“悲痛莫名”的招式,剑晨无论如何的练习,总有瑕疵,得不到要领。
这也难怪,“悲痛莫名”这一招的招意,关键就在于悲痛二字之上,自小衣食无忧,如温室里的花朵,娇生惯养的剑晨,又如何拥有“悲痛”的招意?
自然也就无法将悲痛莫名练好。
但是惊觉却觉得,这一招如果让自己使出来,或许会比剑晨好。
那一个夜晚,惊觉终于没有忍住,在黑衣叔叔交剑晨剑法的时候,他走了出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黑衣叔叔面前:“叔叔,请收我为徒弟吧,我以后一定会把莫名剑法发扬光大。”
黑衣叔叔眼神深邃的看着霍惊觉,说道:“过去你可练习过剑法?”
“练习过霍家剑法。”霍惊觉很有底气的回应。
“好,那你与晨儿以竹剑比试剑招,我想看看你的资质如何。”黑衣叔叔坐在一张木椅上,看着霍惊觉,说道。
惊觉道了一声好,便与剑晨以木剑过招。
招过十数式,信心满满的霍惊觉被剑晨压制的死死的,无论惊觉使用的剑法是何等的犀利,快速,剑晨总能够轻松应对,巧妙化解。
看样子,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这也难怪,霍家剑法原本就是远远无法与莫名剑法相提并论的武功,惊觉处于下风,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如果败给了剑晨,黑衣叔叔可能就看不上自己,而自己就再无复仇的希望,惊觉心中的悲愤,就越来越深,越来越强。
剑招也愈发的力沉,可惜,剑晨依旧是轻松自如,动作优雅,几次可以结束决斗,剑晨都在关键时刻收手,因为他不想伤害惊觉。
“惊觉如果败给了我,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离开师父,而到时,他将会一无所有,小小年纪,就要浪迹天涯,在孤独中死去,我不想看到他变成那样……”剑晨心里想着,想要找个机会,故意的败给惊觉。
而就在此时,惊觉蓦然爆发出了强大剑意,一道巨大的剑网向自己而来,正是——悲痛莫名!
剑晨的竹剑脱手,跌倒在地,他败给了惊觉。
黑衣叔叔古井无波的面色之中,眼神也产生了微微的变化。
“师父,徒儿无能,是惊觉赢了,师父,你可以收他为弟子吗?”剑晨虽然也很震惊惊觉为什么会悲痛莫名,但是对于这个结果,他却是乐意见到的。
只因这样一来,惊觉就可以正式成为师父的徒弟了。
“惊觉,你是为了什么来向我习武的?”黑衣叔叔动了惜才的念头,眼神怜悯的看着惊觉,问道。
惊觉想都没有想,跪在地上,目光坚定的说道:“为了手刃雄霸!”
黑衣叔叔目光微缩,看着惊觉,目光之中,闪过一抹难以形容的惋惜之色。
“惊觉,夜已深了,你还是回去好好歇息吧。”黑衣叔叔叹了一口气,离开了这里。
“叔叔,叔叔!”惊觉跪在地上大喊,却始终没有得到黑衣叔叔的回应。
黑衣叔叔不打算收他为徒弟了。
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我要复仇雄霸,这就有错?
既然你不愿意教我,我也就不需要你可怜我,我霍惊觉,从今以后,不再依赖任何人!
深夜,霍惊觉收拾包裹离开了这个有些与世隔绝的竹屋。
在惊觉消失之后,黑衣叔叔出现在了远处,看着惊觉,深深一叹。
……
天下会,正在招收新手,惊觉参与了报名。
“什么名字?”
“步——惊——云!”从这一刻,惊觉恢复了他原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