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沈望就像一条等待主人扔下骨头的一条狗,眼巴巴地紧盯着紧闭的房门。
聂波找到他时,开口第一句话就问他,“沈望,你想死还是想活?”
当时,他被聂波这句话吓得几乎屁滚尿流。
“我当然想活。”沈望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他的狡黠和圆滑,“不过,聂书记,我不知道你这句话里是什么意思?”
“想活,你就老实配合我。”聂波似笑非笑说道:“当然,你想死,我拦不住。”
沈望看着聂波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试探着问:“我想知道,这是不是许书记的意思?”
“别扯。”聂波断然打断了他的幻想,“这与许书记没任何关系。”
“既然不是许书记的意思,我无话可说。”沈望精明得就像鬼一样,他立即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闭嘴不语了。
聂波气得恨不得踹他一脚,无奈只好含糊不清地表示,这不是他聂波一个人的意思。衡岳市委秉着治病救人的想法,不希望未来的世纪晶石没有一个人出来掌舵。
沈望这才眉开眼笑道:“聂书记,你早说嘛。你早说了,大家何必猜来猜去啊。一句话,聂书记你需要我做什么?”
聂波也不想绕圈子,“龚省长生日,要求见龚伟。”
“他们父子相见?”沈望吓了一跳道:“你就不怕龚伟逃了?”
“所以,请你来配合?”
“我?”沈望闻言,大惊失色道:“聂书记,你高看我了吧,我能控制得了他?”
“没让你控制他。”聂波耐心道:“老沈,你的任务就是与他寸步不离。”
“这个......”沈望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应该还能办得到。”
“很好!”聂波赞扬他道:“老沈,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好好把握吧。”
龚伟又何尝不知道沈望跟在他左右的目的。在他心里,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沈望这种人的。
沈望是个典型的投机商人,让他唯一能够欣赏他的,就是沈望胆大。但凡投机的人,胆子都比一般人要大许多。他们什么东西都敢赌,因为他们信奉一赌改命的真理。
沈望与龚省长之间的关系,要追溯到十年前。
离开衡岳到省城展的沈望,深知要想在省城立足,必须要找一座靠山。恰好当时他的废旧金属回收业务出了一点问题,扯上了刑事官司。
沈望知道,这类官司只要上面有人,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上面没人,一点针尖大的小事,都可以无限放大。让人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这时,衡岳的魏力便进入了他的视线。
在魏力的牵线搭桥下,他第一次见到了时任中部省人大副主任的龚辉。
他几乎耗尽了自己财产的一半,才赢得了龚辉的信任。由此,他也现,龚辉之狠,之黑,远超他的想象。
然而,上了船,就别想轻松下来。
事实上,他现自己已经失去了下船的机会。他只能把自己与他们捆绑在一起,才能苟且地活着。
他最终成为龚伟手里的白手套,疯狂地在资本市场上收割一茬茬的韭菜。
回想过往,一切都像在梦里。
沈望直到看得眼睛都酸了,都没现门打开过。
龚省长一直居住在老旧小区的楼梯房里。过去,他还在人大时,住老旧小区楼梯房还说得过去。荣升为中部省二号人物的他,依旧住在原地,就不由人不浮想联翩了。
这些年来,龚辉一直在刻意营造他的清廉形象。由此,他也是目前中部省被公认的住房条件最差,最不愿意享受的领导干部。
龚辉忽视了一个道理——物极必反。
在所有人看来,他的清廉有明显的刻意营造嫌疑。毕竟,一个省的二号人物,再清廉也不至于与普通老百姓混住在一起。因为,这样不利于长休息,更不利于长的安全。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刻意而为。
当然,龚辉知道在适当的时候给自己清廉形象制造出来一个话题。那就是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悄悄捐助他人的消息。
龚省长捐助社会的事件被人挖了出来,人们惊奇地现,龚省长每年捐助他人的钱款占了他全部收入的三分之二还要多。这就完美解释了他一直生活清贫的原因。
消息在省报上连篇累牍地报道,酵,再报道。有心之人甚至整理出来一份他二十年来捐助对象的名单。也有人循着名单去核实真伪,事实证明,捐助属实,且有过之。
门不开,屋里生了什么事,门外的沈望一无所知。
突然,一脚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下面传了上来。
沈望侧起身子,准备让人过。
但是,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楼下上来了四个体型彪悍的男人。他们身着便衣,但他们腰间鼓起来的一坨,就差没告诉人,他们身带着武器。
沈望一愣,眼神露出一丝惊慌。
“你们是谁?”他紧张地反问。
“把身份证拿出来。”他们命令着他。四个人将他包围住了,此刻他插翅难逃。
“我叫沈望。”沈望慌乱解释道:“你们是不是找错了人?我可是世纪......”
话未说完,他们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行了,闭嘴。请你配合。”
他们不由分说给沈望上了手铐,拿出一个头套,戴在了沈望的头上。两个人一左一右,挟持着他就往楼下走。
沈望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傻了,直到下了楼才反应过来。他挣扎着嚷道:“你们什么人?我要控告!”
他耳边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老实点,配合点,别自讨苦吃。”
这一声警告,还真将沈望吓住了。
他没敢再吱声,被动地被推上一辆面包车,急驰而去。
屋里,龚伟轻轻拍了拍膝盖,红了双眼道:“爸,我走了。”
龚省长摆摆手,没有出声。
门开了一道缝,龚伟闪身出来。
门口等候着六七个人,簇拥着他上了一台白色的商务车,消失在滚滚车流里。
在龚省长对面一栋楼的窗帘背后,聂波目睹了刚才生的一切,他对身边的费劲笑道:“老费,该你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