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确实如许一山预料的一样,出现了非常敏感的事件。
事件起源来自于胡进的红色样板戏进京。在接连演出两天后,演出被紧急叫停。
胡进将样板戏送进大会堂表演的计划破产,被迫停止。据说,燕京的某位重要长斥责胡进的样板戏目的性太强,样板戏的内容已经不适合当今社会的需要。公开演出样板戏,极易给社会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
所有的人都明白,胡进的样板戏进京,确实具有极浓的政治意味。他这是公开逼宫,毕竟,红色主题在华夏国是一种图腾,是一种精神的寄托。
反对红色主题,就是背离了初衷。
胡进希望红色浪潮再一次席卷整个华夏大地,从而烘托出背后的他。
演出被叫停,胡进自然不甘就此罢休。毕竟,他不是独自为战。在胡进的背后,有一股非常强大的政治力量,在保护着他奋勇前行。
燕京在红色样板戏演出事件上形成两股对立的力量。一方态度坚决,停演,撤走演出队伍。所有新闻资讯干净彻底删除有关演出的报道,不留丝毫痕迹。
另一方据理力争,坚持红色主旋律不能被遏制,打压。谁反对红色样板戏演出,谁就与红色主题对立。
于是,燕京的舆论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声音在严厉批评。另一个声音在宣扬和鼓动红色主旋律带给人民的精神力量。
社会面跟着出现了两极分化。一些曾经从当年岁月走过来的一代人,红色样板戏似乎唤起了他们沉睡的记忆。他们很快便将自己狂热地融入到了这股突如其来的红色浪潮中。
但是,在知识界,文艺界,却出现了不同的声音。真正的知识分子站了出来,反对和喝止这股浪潮蔓延。他们痛心地指出,如果让这股红色浪潮再一次席卷华夏大地,整个华夏将再一次陷入巨大的劫难漩涡当中。
一时之间,支持赞成与反对批评,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华夏上空激烈地交锋起来。
政界无可避免地被卷了进去。
陆书记进京开会,不得不面临艰难抉择。
“一山,大风大浪起时,心情一定要平静。”陆书记叮嘱他道:“坚持自己吧。”
许一山沉默了好一会,才小声问道:“陆书记,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按理说,许一山不应该问出这样幼稚的话来。特别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因为陆书记的表态,决定着他的立场。
陆书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了他一句,“你有什么看法?”
许一山苦笑道:“我觉得,胡进他的出点是好的。但是路走歪了。我们确实不能抛弃红色主旋律,但红色主旋律应该只作为方向,而不应该被利用为政治手段和武器。”
“梁国明看来比胡进稳重得多。他审时度势的能力,胡进只有望其项背啊。”
“听说,他在山城的红色基地被封存起来了。”
陆书记沉吟好一会,突然问道:“一山,你怎么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说呢?”
许一山嘿嘿笑道:“我估计啊,燕京现在应该就是胡梁之争吧。”
陆书记缓缓叹口气,挂了电话。
这一夜,许一山再难入眠。
胡进拿中部省做试点,他的红色样板戏演地选在中部省,一度引起一股热潮。
有人在背后质疑,胡进作为中原省的领导,为什么不在本地开花,而是要远赴中部省打响第一枪?
当时有一个说法,似乎给出了解释。中部省是华夏的红色摇篮,将演地选在中部省,有缅怀的意义在其中。
中部省尽管有着红色摇篮之称,但在经济蓬勃展的现在,中部省在全国并不具有重点的身份。这些年来,中部省一直默默无闻,在政治舞台上并无奇光异彩。
胡进选中部省演,与其说是缅怀和致敬红色摇篮,倒不如说他真实的目的就是试水。
胡进的试水之举无疑是成功的。当第一场演出在中部省大剧院顺利落下帷幕的时候,铺天盖地的红色浪潮便迅速席卷了全国。
人们沉浸在回忆红色岁月的大潮中,他们纷纷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表达致敬经典。
最典型的是广场舞都出现了变化。不少地方已经能看到被尘封许多年的服装和舞蹈重现广场。人们狂热的热情被胡进不动声色地点燃了。一夜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段不堪回的岁月。
许一山早就料到,局势的变化一定会引起燕京方面的注意。
果然,胡进的红色浪潮梦被强行叫停。
许一山比谁都清楚,胡进的这股红色浪潮梦是被梁国明点燃的。
梁国明第一个在山城建设红色主题旅游景点,一度在全国掀起一股巨大的缅怀红色经典的浪潮。胡进就是在这时候选择进入这个圈子。
因为胡进知道,要想得胜,先得造势。
胡进的造势显然比梁国明要来得猛烈许多。据闻,胡进为了让红色样板戏得以顺利演出,他不惜动用了中原省省长基金。一度有传闻,红色样板戏是胡进拿钱堆出来的成果。
许一山不得不佩服梁国明的巧妙心思。他在顺利将胡进引进这个颇具争议的圈子后,他激烈勇退了。他不但封存了山城的红色基地,而且封锁了所有有关具有浓厚意识形态的行为。
山城在一夜之间恢复如初。梁国明打出了振兴经济的大旗。似乎他与红色主旋律没有任何瓜葛了。
许一山有意在陆书记面前将胡进与梁国明捆绑在一起说,表明他在这件事上还是看得非常清楚,并没有被狂热冲晕头脑。
陆书记最终没有表态,反而让许一山从中嗅到了一丝异味。
很显然,陆书记不赞同胡进之举。
陈晓琪在睡醒过来后,看见许一山还倚靠在床头沉思,她心痛地说道:“一山,你白天那么辛苦,晚上做梦还不好好休息呢?什么事让你愁眉不展啊?”
许一山轻轻拍了拍她道:“我没事。你睡吧。女人休息不好,皮肤容易变老。”
陈晓琪坐了起来,将头靠在他肩上说道:“你嫌弃我是昨日黄花了呀?人老珠黄了不是?”
许一山摇了摇头道:“我们老夫老妻了,在我眼里心里,你永远是最漂亮的一个人。我们茅山最美县花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陈晓琪羞涩不已地往他怀里钻,呢喃道:“最美县花,还是没逃过你辣手摧花呀。”
两个人说了几句,许一山突然说道:“晓琪,可能马上会有一股狂风巨浪出现啊。”
陈晓琪不屑道:“政治是你们男人的世界。再大的风浪,我有你,就是一块坚实的磐石。”
许一山心里顿时涌起一片柔情。
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场狂风巨浪谁也没法躲避。他必将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