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完全怪王士方把持不住，他是个弱冠之年的年轻人，从小又生活在父辈的荫庇中，况且珍珍……实在是我见犹怜。
王士方还在安慰自己，就是同珍珍逢场作戏，不会沉溺其中。
蹬蹬瞪……
他拾级而上，上了歌舞厅的二层。
这里是一间间装潢考究精致的包厢，有吃饭的房间，也有连带着住宿的。
至于用处嘛，不言而喻。
王士方派人调查过这里老板的背景。
老板是个做药材生意的商人，因为沙国修建铁路，许多进药的路线被迫更换，还有不少原本采药为生的人被强制弄去征修铁路，所以只能考虑转行。
那商人手里有不少钱，又打通了沙国的关系，这才能在滨江开起来这么大的场子。
总的来说，就是商人的背景干净得很，完全查不出来什么瑕疵。
至于珍珍，也是商人从外地挖过来的台柱子。
王士方心里还装着疑惑。
商人的背景如此干净，难道杨明章是凭空冒出来的，只是跟珍珍有瓜葛？
不会！
有因才有果，所有事情，都有源头。
王士方从小就是被王友堂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
虽然他自己志不在此，刻意让自己变成纨绔，但他非但不傻，反而很聪明。
他懂得思考，懂得自己该要什么。
他知道，世界上没有无来由的爱，也没有无来由的恨。
杨明章找上他，肯定是为了他的父亲，可是何冲呢？
何冲骤然遭到刺杀，真的是偶然么？
更何况，调查之后，刺杀何冲的枪手竟然是他们家的人，这就更让他心中起了嘀咕。
这背后，肯定藏着个大阴谋。
而这阴谋的线索，就在珍珍的身上！
“吱呀……”
王士方推开了铜锁红木的门，一阵幽兰似麝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是珍珍独爱的熏香味道，几天下来，王士方已经闻得惯了。
珍珍身上也总是带着这种味道，有种特殊的神秘感，。
这香味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想要探询那层神秘面纱下掩盖的曼妙与芳华。
刚刚开门，还没等踏入，一个娇软的身子便扑进了王士方的怀里。
带着几分幽怨的柔媚嗓音飘进了王士方的耳中。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是不是……珍珍已经让你腻了，还是你有了别人……”
王士方咧咧嘴，看着那双夹杂着水光的盈润双眼，笑道：
“哪里会腻，就算看上一辈子也不会腻。”
珍珍眼中露出几分欢喜，她推开王士方的手，走到窗边，凭栏而立。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珍珍也知道，欢场中的爱来的不会太长久，可珍珍总是奢望，王少爷你跟其他人不同……”
即使有了预警，可这美人情重的样子，依旧让王士方心中下意识的生出几分欢喜。
“我自然同旁人不同，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王士方连忙赌咒发誓：“等到过些日子，我就回家跟我爹商量商量，让你过门……”
珍珍立刻转过身，脸上的激动显而易见，连身子都在激动的微微发抖。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王士方脸上深情款款：
“我爹向来都听我的，更别说还有我娘呢。
她那么疼我，肯定会答应的，只是……他们可能不会同意让你做正妻……”
珍珍连忙摇头：
“妾身蒲柳之姿，能陪在少爷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可我的身份，你家里不会嫌弃么？”
王士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有什么关系，我父亲出身行伍，没那么多的规矩，更何况你只是歌女，又不是青楼中人。”
他这话倒是真的，如果珍珍不是和杨明章有关，他想要让珍珍进门当个侍妾，还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些高官的姨太太们，出身青楼的还少了么？
听了王士方的话，珍珍的神色更是激动，她胸口急剧起伏，眼眶中珠泪打转。
可过了一会儿，她又情绪低落，看起来异常纠结，似乎心中埋藏着什么心事。
“少爷……我……”
她欲言又止，满脸的挣扎。
“怎么，在我面前不用顾忌，想说什么尽管说就可以。”
王士方闻言安抚道。
珍珍几番纠结，最后咬着嘴唇，仿佛下定了偌大的决心，泪珠滚滚而下：
“少爷，我……我对不起你……
其实，是有人安排我，到你身边监视你！”
“嗯？”
王士方瞪起双眼，心中大惊。
怎么个意思，还没等他查出什么，自己就招了？
这是什么神展开？
“那人叫杨明章，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路，他安排妾身在少爷身边，监视少爷你的一举一动……”
珍珍一五一十的将她的来历说了出来，王士方只觉得有种出离的荒谬感。
难道本少爷的人格魅力真的如此强大，王八之气一露，别人就跪地称臣了？
想到这里，王士方不禁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
滨江城中，驶入了一辆装饰考究的四轮轿式马车。
动物毛皮硝制成的软帘掀开，露出了唐露儿那张宜嗔宜喜的娇俏脸蛋。
她好奇又兴奋的望着道路两侧鳞次栉比的楼宇建筑，还有两旁川流不息的小贩，以及分门别类的商家店，打量个不停。
从小她就在牛角山上，因为长相的关系，她哥哥也不允许她轻易下山。
她接触的最远范围，也就只是附近的县城。
那里虽然比山上繁华许多，可跟这滨江城比，可就差的太远了。
自从沙国进驻后，滨江的发展日新月异，已经变成了远东一颗璀璨的明珠。
别的不提，单是街上跑着的四轮汽车就让她大开眼界。
看到唐露儿这兴奋的样子，高惊雷好像看到了刚走出部落的自己。
他温声笑道：
“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下，然后我陪着你去街上溜达溜达，给你买些女孩子的香脂水粉，再做两套衣服。”
唐露儿连忙摇头拒绝：
“不要了不要了，我们出来也没带多少钱，还是……省着点花的好，我有好多衣服呢，别再浪费钱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