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章脸上满是傲意,听到孙启山的话,顿时变得惊异又羞愤。
“低等傀儡师又如何,足够要了你的命!”
他握着琉璃珠串的手轻轻挥动,好似上面连着无形丝线。
那丝线对准的方向,正是孙启山!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孙启山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你……”
他面露惊容,刚一开口,孙启山就动了。
孙启山施施然从身上摸出一块质地粗糙的玉珏。
整块玉珏完全没有任何出奇,就是地摊上一块大洋能买十几块那种。
唯一不寻常的,就是那玉珏的上面染着一块新鲜的血痕。
而孙启山又白又粗的手指上,不知何时多了道伤口。
“阵起!”
孙启山脸色肃穆,将玉珏扔到了地上。
在平整的木质地板上面,有一块被凿开的痕迹,跟玉珏的形状恰好吻合!
玉珏不偏不倚的落到上面,那块毫不出气的玉珏竟然微微亮了一瞬。
同一时间,杨明章所在屋内的几处也发生了变化。
角落的瓷瓶,挂在横梁上的镜子,装饰用的宝剑……
那几件东西隐隐汇聚成一个符号,一个玄之又玄的符号。
崩!
崩崩崩!
空气之中,连续响起了好几声脆响,就像是丝线断裂开来的响动!
杨明章的脸色大变,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狂傲,他眼中的惊诧如同白日见鬼。
“什么?!”
他手上的珠串一瞬间暗淡了下去,其中一颗甚至碎裂开来!
“噗!”
杨明章嘴角溢出暗红鲜血,整个人如同被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连腰都站不直。
王士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很多,刚才那种强烈的束缚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他挥了挥手,熟悉的掌控感重新回到了躯体。
“哎?”
王士方大喜过望,抓起身旁珍珍的手带领两人迅速退开。
那些重伤倒地的保镖们也恢复了行动能力。
几个受伤轻些的快速爬起身,举枪蹿到杨明章身边,将枪口抵在了他的身上。
“抓活的,抓活的!”
王士方还没忘记,珍珍的药还没有着落。
杨明章被枪口抵住,脸色灰败异常。
孙启山缓缓踱到杨明章身边,玩味的看着他:
“别以为学了点本事,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这世界大的很……
你孙爷我教你个乖,以后碰到有准备的风水阵师,绕着点走!”
……
鬼市之上,仍旧一派火热。
冬季的鬼市改为了四天一次,比起夏天来,来的人倒是更多了些。
人们手里握着昏黄的煤油灯,在鬼市之中穿梭,寻找着自己想要的货物,离远了看倒真像是盏盏鬼火。
虽说是第二次来,可高惊雷仍旧很好奇,时不时的看看周围的摊位。
何冲心里急的不行,努力了好几次才鼓起勇气道:
“高先生,那个……咱能不能先去办正事儿,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等回头我全部安排好打包给你送过去。”
高惊雷将目光从一串串古钱币上收回来,干咳两声,点了点头。
还是那个厚实的帐篷,透着蒙蒙的黄光。
这次来的只有高惊雷,齐连山与何冲三人。
何冲本来想要多带些手下,被高惊雷阻止了,若是按照何冲的说法,王瞎子底蕴不凡,那带再多人也没什么用。
掀开帐篷帘,暖风袭人,里外两世界。
王瞎子仍旧端坐其上,手里握着粗大的烟管,吞云吐雾之间,浓烈的烟草味道四散飘开。
见几人进来,王瞎子露出一嘴黄牙,笑的无比亲切。
尤其是他看何冲的眼光,就像是在看某种金灿灿的东西。
“几位又来啦,怎么样,上次买的东西可还合心意嘛,这次我又进了些好货,保准你们比上次收获还大。”
这话一出,高惊雷还没怎么样,何冲的无名火已经压不住了。
这几天的经历一幕幕闪过,恐惧愤怒惊慌,无数种情绪最后都化为了悲愤!
“你他妈还有脸说!”
何冲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
“少爷我差点就被你害死了!
你卖给我的到底是啥玩意儿,也太他妈邪门儿了!”
王瞎子面色不变,似乎是早有预料,他嘿嘿笑了两声:
“你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么,挺大个老爷们儿,还怕这些?”
何冲更怒:“废话,要不是高先生,我这条命就没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瞎子的笑容淡了几分,他身子微向后仰,视线在三人身上逡巡。
他耷拉下来的眼皮上,两道厚厚的疤痕盖在上面,就像是两道闪电。
明明是浑浊无神的眼睛,此时看起来竟是气势宛然。
何冲下意识一个哆嗦,往后退了几步。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某种凶恶野兽盯上,若不是高惊雷就站在身边,他几乎本能的想要跑开。
就连厮杀半生的齐连山,都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
只有高惊雷仍旧站在原地,面色丝毫未变,坦然与他对视。
王瞎子微微点头,沉声道:
“听你们这意思,是来者不善,想要欺负我这个老头?
东西是你们自己挑的,钱货两清。
就算是出了问题,也应该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你们来找我要说法,算是怎么回事?”
“王老板,你误会了。”
齐连山连忙拱手道:
“我们不是来兴师问罪,只是这事情实在有些邪门儿。
何少爷怀疑有人设计他,所以想找你来问问,之前在这里买的木偶,到底是啥来路……”
王瞎子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面沉似水:
“我这里的规矩你们不知道?跟我打听这个,你们是想断我的财路?”
他手上的烟杆向下,帐篷周围顿时响起蹭蹭的脚步声,伴随着咔咔拉动枪栓的声音,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这么多人。
“王老板,误会误会!”
齐连山忙乱后退,心中急切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何冲吓的躲在高惊雷身后,像是一只瑟缩的小鹌鹑。
高惊雷抬起头,好像周围剑拔弩张从始至终都不存在,仍是一片云淡风轻。
“耗子死了。”
他淡淡说道。
王瞎子不屑撇嘴:“野狗一样土里刨食的东西,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死在行尸手里,被开脑吸髓。”
王瞎子脸色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