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锦姝最后收针的时候,大长公主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呼吸绵长,她又睡着了。
宋锦姝将金针收好,抬头看向妙玄。妙玄也在回望着她,目光中满是欣赏与讶异。妙玄收回目光,看了大长公主一眼,轻声道:“你随我来。”
两人出了守心阁,妙玄才对等候的众人道:“殿下已经捱过去了,现在正在熟睡。”
众人都松了口气,按照惯常进去服侍,其他人则散开。
宋锦姝则是跟着妙玄回到了她的屋子里。
“好孩子,你这一手针灸与我所知的手法都不相同,却精妙非常,你师从何处?”妙玄拉住了她的手,语气又亲昵了许多。
宋锦姝不得已,又把对阚文清的那番说辞告知了妙玄。至于针灸术,便说从一本古书上看来,可惜古书已经散了架,也不知扔哪里去了。
妙玄闻言,直叹可惜,又说宋锦姝这手针灸:“若是坐馆行医,定然大放异彩。”
宋锦姝不由心里一动:“若我能有机会行医,我很愿意帮更多的人。”
“你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小姐,不介意抛头露脸么?”
“师傅忘了,我可是个痴傻之人,怎么会在乎这些?”宋锦姝满不在乎地笑了,“我之前活的艰难,不想让别人也如此,有能力帮一分就是一分。”
妙玄点点头:“你有此心愿,十分难得。”
“妙玄师傅,殿下那边的病情……”宋锦姝主动提起大长公主的病症。
“你觉得如何?”妙玄反问。
“在我看来,殿下是心病,若是早些年医治,或许还有根除的机会,但是这心病似乎缠身许久,再想根治已经千难万难,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温养,慢慢缓解。”
妙玄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殿下这头痛的毛病是心病,而且已经三十来年了。”
宋锦姝在心里默默一算,三十来年……似乎是在圣上继位后诛杀谋逆的安国公的时候。想到这里,她不由后颈一凉,头皮都有些发麻。
“你是个聪明孩子,恐怕已经想到了什么吧?”妙玄一双眼睛甚是通透,已经从宋锦姝微变的脸色里发现端倪。
“我……”宋锦姝脑中纷乱,但很快她就压下所有的思绪,“殿下很苦吧。”
这一句话像是开启了妙玄的心扉,她长叹一声:“三十年前的今夜,是安国公被鸩死的时候。自那之后,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候,殿下的头痛就会发作。”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但宋锦姝依然很震惊:“那御医……”话一出口便觉不妥。
“这样敏感的事情,如何好让御医知道?陛下万一知道了,以为殿下怀念罪臣对他不满,殿下要如何辩白?毕竟那是谋逆的罪啊!”妙玄愁眉苦脸,悠悠叹息,“这么多年都是我们看顾着,可是殿下的头痛还是愈发严重,我们都愁该怎么办呢,还好这次有了你。”
“殿下想要出家……”宋锦姝忽然有些明白了,那是已经心灰意冷以至于不再留恋俗世红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