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集会回来后,宋锦姝的心情一直都不算好。陆伯良对她说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其实她与陆伯良并没有那么深的交际,陆伯良所说的话对她而言有点交浅言深了。
可她也十分能理解陆伯良难言的苦闷。或许他举目四望,也无人能与他有共鸣,所以才会将那些真心话吐露给她这么个小丫头吧。
接替宝芝堂的店铺最终花落京城里的两家老字号陈记药铺与玉壶林,其他家的掌事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新一轮的暗潮涌动已经展开。宋锦姝不愿沾染半分,只想安安稳稳守着自己的杏林堂。
掐指一算日期,也到了该给司寒卿送药的时候了,于是宋锦姝亲自带药去拜访首辅府。
这一次她很轻易就进入了书房,司寒卿正在看书,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宋锦姝把药放下,道一声“得罪”不待对方回答,便伸手过去把脉。
司寒卿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抽回手,也没有说她僭越。
“我的药自然是没问题,你应该也能感觉到自己中毒的症状有所缓解吧,”宋锦姝话题一转,“不过你要是再这样拼命处理政务不好好休息的话,你猝死的可能比中毒身亡要大。”
“你是来教训我的?”司寒卿反问。
“不敢不敢,只是向你指出一种可能性。”宋锦姝耸了耸肩膀,“毕竟我下大功夫治好一种奇毒,总不会希望患者死于非命吧。”
“朝堂之事,你不懂,如果不拼命,那可就没有下一次拼命的机会了。”司寒卿把目光继续转向书本。
宋锦姝抽出准备好的金针:“我先给针灸,你可以慢慢告诉我朝堂之事到底是怎么样的。”
司寒卿并没有异议。自从他跟宋锦姝达成合作的意向后,对于宋锦姝的治疗方案,他都是极为配合,算得上模范病人了。
“宝芝堂的事情,就这样过了吗?”宋锦姝一边施针,一边询问,“宫里贵妃娘娘下手肯定会很小心,但还是被圣上发现,我想那是你的手笔吧?”
“圣上到了这个年纪,疑心病很重。他未必关心皇后的生死,但只要一想到有人能换皇后的药自然也能换他的,所以他自然会留心。我只是适时让他知道了皇后中毒这个事实而已。”
果然,是司寒卿做得。
“不过你暗地出手,到底还是有诸多限制,不然淑贵妃从皇后身边抓了一个素心顶包,你不可能没有应对方法。”
“后宫到底不是我能插手太多的地方,淑贵妃这条后路留得不错,至少现在的确是救了她。”司寒卿承认了自己在这方面的失误。
“我听阚文清说你在跟三司掰扯,”宋锦姝好奇地问道,“你赢了吗?”
“朝堂上的得失无法用输赢简单定论。”司寒卿先说了一句,随后才道,“淑贵妃埋在三司的棋子给我摸清了,这一次犯人在狱中死去,三司总要有人承担后果的。”
宋锦姝顿时了然,看来是淑贵妃的棋子被推出来顶锅。不对,也不算是顶锅,毕竟犯人就是因为淑贵妃想要掩盖自己的罪行才会死亡的。
也怪不得司寒卿眼下会有青黑了,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必然付出不少精力。
一番针灸过后,司寒卿大汗淋漓。针灸可以帮他清除体内毒素,但也会带来不小的痛楚,他能忍到现在,也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