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最大的忌惮就是风玄，而他现在这么肆无忌惮，很有可能是风玄出了事。如此的话，明戈久等不来，也说得通了。
但……留月疑惑地看着祝凌之，按说风玄那边如果有任何动静，祝凌之应该能感受得到。
像是看透了留月心中所想，祝凌之无奈道：“我已经很久没能感应到那位了，我们两个之间的联系好像已经被切断了。”
“从什么时候起？”
“就在许卫住进你家的那段时间。”
赤霄得意地看着留月和祝凌之陷入挣扎，满意道：“虽然这个凡人对我没有用处，但你并非如此。只要你愿意，便可以成为我的魔使，你的力量将会变得和几千年前那场大战时一样强。想当初，你也是为我出过大力的，冲着这点情面，我会给你臣服于我的机会。”
这个神经到底在说什么鬼话！留月内心暗道。但为了拖延时间，她面上还是不得不摆出挣扎着的好奇神情，问：“我要怎么做？还有，当年我到底做了什么？”
赤霄戏谑道：“你怎么不问问你身边那位，他应该很清楚。”
留月不禁翻了个白眼，堂堂一个魔尊，废话忒多。不过，她也从没指望过能从赤霄那得到答案就是了。
“好了，闲话得够多了。”赤霄的语气变得凌厉，“你难道还以为自己有选择的机会吗？”
“你什么意思？”
赤霄呵呵一笑，伸手凭空一抓，手里便多了个人影，是出了车祸还处在昏迷中的王墨臣。留月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但看样子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此刻的王墨臣脸色苍白，呼吸浅得几近没有。
“一个是你关爱备至的弟弟，一个是你的心上人，你要如何选？哦不，我忘了，还有一个你的爱慕者，说不定我心情好了还能把身体还回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留月紧紧盯着赤霄的一举一动，但还是于事无补。她在意识到赤霄准备动作的时候，立刻闪身拦在了祝凌之身前，但她根本不是赤霄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祝凌之被无形的桎棝痛苦地吊在了空中。
“很简单，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我给你时间思考是否成为我的臣下，但给你的时间不多，一分钟之后要是你还没下定决心，他们两个当中就有一个因此丧命。”
“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分钟怎么够嘛，你堂堂魔尊，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月老算怎么回事？” 留月硬着头皮讨价还价。
“好了，别挣扎了小猫，快点做出决定吧。”
“你都胜券在握了，无非是想寻点开心耍我们玩嘛，多看我们痛苦一会儿不好嘛。”
“别废话了，计时开始。”像是为了警告留月，不知道赤霄做了什么，祝凌之的神情瞬间痛得狰狞起来。虽然祝凌之没有痛呼出声，但从他的表情难看出他现在的难受。
“过了5秒了。”赤霄提醒留月。
“我用我自己换其中一个！”留月大声喊道，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遑恐，这不是什么过家家，祝凌之和王墨臣的命都系在自己手中。她也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么恨，恨自己的无能，没有办法改变现在的局面。
“不行！你迟早都会成为我的麾下。而且，用你自己来换，游戏就不好玩了。”
时间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漫长，每眨眼的一瞬都像是架在火上烤。时间又是那么的快， 还有不到一分钟，祝凌之或王墨臣中的一个就要因自己做出的决定而丢失性命。
留月像是置身冰火两重天，一半的身体正被烈火炙烤，另一半的身体正置身寒潭。留月不自觉地咬紧着牙关，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克制仿佛从内心深处传来的战栗。
留月的视线不敢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久留，哪怕多停留一眼，她就会想到他们因自己的决定而变得了无生息的模样。
可留月虽不看，鼻间却依然能闻到气息。王黑臣的身上不断有血腥味冒出，他的伤口处还在持续淌血，顺着手腕往下蔓延。他的伤口在左胸上方不远，留月远远地看了一眼，脑海中突过闪过一个画面——
自己走在一片狼藉的崇光殿中，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了无生气的身影。突然一个身影横在自己身前，焦急地劝说着什么，而自己充耳不闻，毫不留情地出手贯穿了他的胸口。她的爪子很尖利，那人的胸前马上出现了五个血洞，血汩汩不断地从中流出。
留月心头一震，她曾在梦中见过这个画面，但从没看清那人的脸。就在刚刚，她终于知道了他的模样——他就是王墨臣。
杀人诛心……留月恨恨地瞪向正笑盈盈看着一切的赤霄，他就是要故意击垮自己内心防线，要让自己痛不欲生。
神魔大战的时候，王墨臣就死在自己手下，难道这一世，他又要因为自己而死吗？
“只剩下20秒了。”赤霄提醒道。
“你闭嘴！”
“没关系的……”正当留月遑惑不已的时候，祝凌之艰难地发出声音：“让王墨臣活下去，我没关系的。”
“不，我不要……” 留月心中如有千斤巨石，压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听话，我真的没关系，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还有最后10秒钟。”
“凭什么你认为我能心安理得地让你去死。”
“7秒。”
“凭我是因为风玄而生的。”
“4秒。”
“我……”留月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泪眼模糊中，她看到祝凌之艰难地对自己露出一个笑。
“3秒。”
“我不后悔这样做，相信你也不会后悔。”
“1秒。”
“王墨臣，让王墨臣活。”喊出这一句话后，留月无力地瘫倒在地，她眼睁睁地看着浓重的黑雾将祝凌之包裹、缠绕，看不见的绳索将他越勒越紧，勒得他青筋暴起，双目涨红。
留月突然冲过去，不死心的想将那些黑雾驱散，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祝凌之的生命迹象一点点流失，直到彻底丧失。
祝凌之没有了任何声息，黑雾终于松开，将祝凌之从空中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