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简灵溪从噩梦中惊醒,整个人弹坐起来。
南宫萧谨递了一杯水给她:“你做了一夜噩梦了,喝点水吧。”
灯光昏暗,衬得南宫萧谨五官更加立体,顶角分明。
她从不觉得他的伤疤难看,只心疼他受的苦。
意识渐渐回笼,简灵溪接过水,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很痛,干得在冒烟。
仰起水,“咕噜噜”一口气喝完。
南宫萧谨又倒了一杯水给她,简灵溪这次没喝完,轻声道谢。
混沌的脑子越来越清醒,简灵溪眼底的光芒越来越黯淡,渐渐浮现一层薄雾,凝成水珠,将落未落。
南宫萧谨拍了下她的肩,简灵溪抬头望去:“我一定让简微安为这次的挑衅付出代价!”
“南宫萧谨……”第一次有人肯这么帮她,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你淋了雨,有些发烧,再睡会儿。”南宫萧谨将她推倒,替她盖上被子。
简灵溪吸了吸鼻子,不忍心拂他的好意,在他注视下,缓缓闭上眼睛。
可妈妈坟墓被毁的那一幕定格成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面,刺激着简灵溪的神经。
哪怕她已经极力控制,身体还是因愤怒而轻颤着。
南宫萧谨懂她的悲伤,他不擅长安慰人,只能默默陪着她,用自己的方式替她报仇。
凌晨,简灵溪高烧不退,一直梦呓。
南宫萧谨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照顾她。
他不会医术,只能运用常识给她物理降温。
整整一夜,他没
有合眼,直到简灵溪额头不再滚烫,渐渐进入正常的梦乡。
“二少,你一夜没睡吗?”秋婶端着早餐上来,就见南宫萧谨守在简灵溪身边,眼睛是熬夜的红。
南宫萧谨沉默,秋婶亦不敢多言。
只得垂下头,轻声说:“二少夫人发烧,应该吃点清淡的东西。我熬了小米粥,二少,你先吃点吧?”
“嗯。”南宫萧谨轻应了声,拨着轮椅来到桌子旁边。
此时手机响了,他划开接听键,放在耳旁,沉默听了好久,才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有所顾忌。”
简灵溪幽幽转醒,秋婶惊喜地说:“二少夫人,你可算是退烧了。”
“秋婶,麻烦你照顾我了一夜,谢谢。”她烧得迷迷糊糊,可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有个人细心照顾着她。
否则,她的烧不会退得这么快。
“二少夫人,照顾你的人不是我,我可不敢居功。”秋婶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朝后看了正在吃早餐的南宫萧谨一眼。
简灵溪一惊,昨晚是南宫萧谨一直在照顾她啊?
双手撑着床,简灵溪努力要坐起来。
高烧一夜,体能消耗过多,加上忧思过重,余毒侵袭,简灵溪支撑不住又倒了下去。
秋婶惊呼:“二少夫人,你没事吧?”
简灵溪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些虚弱而已。”
“我喂你吃点东西吧。”秋婶说。
“不用不用,麻烦秋婶帮我盛一碗过来,我可以自己吃。”
简灵溪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没病到那种程度。
“好。”秋婶起身,盛了一碗小米粥又夹了一些她腌制的开胃菜,用托盘端来放在简灵溪身边的茶几上:“二少夫人,还是我喂你吧?”
简灵溪还没拒绝,南宫萧谨拨着轮椅过来,端起小米粥,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我自己可……”话没说完,南宫萧谨已经将粥塞进她嘴里,简单粗暴。
简灵溪瞬间眼睛瞪如铜铃,南宫萧谨不管不顾继续往她嘴里喂东西,逼得简灵溪连开口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一碗粥见了底,她才趁机开口:“我吃饱了,吃饱了,真的不用了,不用了。”
南宫萧谨无视她的抗议,将碗递给秋婶:“再盛一碗。”
“是。”从没见过南宫萧谨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秋婶很开心。
自从夫人离开,他就一夜长大。
心智成熟,思维缜密,不管学习还是生活上,都不需要人照顾。
这种成熟和理智非正常,她看得好心疼,又无力改变。
如今看到他这么对简灵溪,她才觉得他像个正常人。
而非一台行走的机器,虽然一言一行都规范完美,却少了人味。
像现在这样多好啊,有血有肉,会心疼人,照顾人。
这次南宫萧谨给简灵溪自己选择:“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啊,我自己来,自己来。”简灵溪怕南宫萧谨再喂她,忙接过碗,大口大口吃着。
直到碗见了底,南宫萧
谨才满意拨着轮椅往另一边去。
简灵溪长长吁了一口气,被他这么一搅,悲痛暂时消散。
吃了饭,有了力气,简灵溪弄了几味草药煎水喝。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被气病了,就如了简微安的意了。
喝了药,简灵溪精神好多了,只是一想到妈妈被人刨了坟,她就悲愤难忍。
“跟我走。”南宫萧谨换了一身休闲服,戴上萧爷的面具。一个虎形面具,看上去凶猛,霸气。
“去哪里?”简灵溪双手抱膝,整个人蔫蔫的,这是心病。
“去了就知道了。”南宫萧谨没有明说,打开密道走进去,简灵溪不得不跟上。
越野车一路飞驰,简灵溪盯着窗外,陷入自责和痛苦里。
南宫萧谨也没有安慰她,专心致志开车。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间废弃的厂房前。
解开安全带,南宫萧谨说:“下车。”
简灵溪这才如梦方醒,跟着下了车。南宫萧谨走在面前,她亦步亦趋跟着。
厂房荒废已久,机械都生了锈,曾经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落魄。
往里走了大概五分钟,一间房门前有两个大汉守着。
大汉见着南宫萧谨,恭敬行礼:“萧爷。”
“把门打开。”这面具是特制的,戴上可以改变声线。此时他的声音是苍老而浑厚的。
“是。”大汉忙将门打开,南宫萧谨回头看了简灵溪一眼。
简灵溪心一颤,快步进了屋。
果然看到简微安双手被绑,嘴里塞着毛巾
,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悲愤交加,简灵溪冲上去狠狠给了简微安两巴掌,扇得她脸颊快速肿起来。
“唔唔唔……”她用眼神用简灵溪求饶,简灵溪不为所动,抓起她的头发,将她的头重重往墙上撞。
“唔……”简微安惨呼一声,血,顺着额头滑落:“唔唔唔……”
简灵溪霸气拔下她嘴里的布,大声喊:“我妈妈的骨灰在哪里?”
从没见过简灵溪发狂的样子,简微安很害怕。
更恐怖的是,黑鹰派了一队人保护她,她还是着了他的道。
可见简灵溪的靠山有多可怕?
她明明嫁的是一个毁了容,又残了腿的残疾,怎么就成了大名鼎鼎的萧爷了?
难道,萧爷就是南宫萧谨?
简微安越想越惊慌,一颗心揪扯得紧紧的。
她该怎么办?
她还不想死啊。
该死的黑鹰,还不快派人来救她?
口口声声说爱她,关键时刻还不是要她自生自灭。
“简灵溪,你快放开我,不然,你这辈子都休想拿到你妈妈的骨灰。”压下惊恐,简微安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和简灵溪撕破脸了,求饶只会显得自己软弱可欺。
“你在威胁我?”简灵溪脸一沉,身上自然散发着一股威严的霸气。
“各取所需。”简微安梗着脖子说,只要她手上有简灵溪在乎的筹码,她就可以和她谈判。
简灵溪没有开口,从身上取出自己的银针包。
冷肃的脸上闪着杀气,针在灯光下散发着冷凝
的光。
她一步步靠近,想到张至诚被扎后凄惨的样子,简微安惊恐摇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