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灵溪惊呆了,没人比她更清楚这银针扎穴的威力,痛起来生不如死,记录里没有几个人可以撑过去。
万没料到简微安会是其中之一,看来,她的心智比一般人更坚定。
这银针有个坏处,就是一旦撑过,下次就起不了作用。痛是因为人体筋脉受阻,现在她等于打通了这些筋脉。
剧痛过后,简微安有种浑身舒畅的感觉。
就像运动暴汗后,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的畅快。浑身轻飘飘的,感觉什么小毛病都没了。
见简灵溪面色不好,南宫萧谨悄悄站到她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
下意识的动作都没感觉到自己的举动太紧张了。
简微安笑了,笑容里说不出的诡异森然:“简灵溪,我挺佩服你的,你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嫁了个人人恐惧的怪物,却让你捡到了宝。我的人生已经毁了,再无法跟你抗争了,你就放过我吧。认真说起来,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我们最大的交集就是由两个妈,生在同一个家庭里。”
简灵溪眉头深锁,简微安最后一句话有些拗口,却说出了实情。
她们确实没有深仇大恨,但她们的出生注定了敌对。
南宫萧谨用目光问,要他出手吗?
简灵溪朝他轻摇了摇头,让她考虑一下。
简灵溪没有马上答应简微安的要求,离开了地下室。
她突然变得情绪好低落,南宫萧谨眉头微蹙,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安
慰她。
“二少,二少夫人……”回主屋的途中,沐冰疾步而来。
“什么事?”南宫萧谨直接问,与简灵溪有关的事,他不想再瞒着她了。
收到南宫萧谨的用意,沐冰直接说:“骨灰的化验报告出来了。”
简灵溪如同一阵风冲到沐冰面前,仰起头,目光闪着期待又害怕的光芒。
她紧攥着拳头,没有说话。
“说。”南宫萧谨命令。
沐冰没有迟疑:“医生化验了三次,仔细对比过和二少夫人的DNA,确定不是沈夫人。”
简灵溪静静盯着沐冰看了足足有五秒,突然,脚步踉跄着往后退。
南宫萧谨怕她摔倒,几个箭步上前,扶住她的腰:“你没事吧?”
简灵溪如同失了魂一般,眼睛眨都不眨。
“简灵溪,你冷静一点,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让你难过,甚至是崩溃。你要是太在意,就真的中计了。”南宫萧谨沉声说。
缓缓抬起头,望进南宫萧谨的眼波深处,在里面她看到了他的关心。
虽然他对自己忽冷忽热,但关键时刻,他总是挺身而出,给她撑起一片天。
突然,自责和内疚涌上心头,简灵溪控制不住情绪,泪如雨下。
南宫萧谨眉头深锁,手垂在身侧,有些不知所措。
泪如雨滚滚而落,斗大的泪,无声无息更惹人心疼。
南宫萧谨终是忍不住伸手替她擦拭,可她并非没有止住泪,反而越流越凶。
简灵溪冲进他怀里,将脸埋在他胸前,呜
咽出声。
那破碎的,压抑的哭声,字字刺心。
泪更是烫得他胸口发疼,南宫萧谨眉头深锁。
从没有一个人的能如此牵动他的情绪,让他想许诺一切,只要她能停止悲伤。
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静静站成一尊雕像,任她宣泄悲伤。
简灵溪哭得很压抑,很克制,然,悲伤的情绪很深,她拔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简灵溪才渐渐止住悲伤,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南宫萧谨,谢谢你。”
“哭够了?”
他的话出乎她的意料,怔忡后,满怀愧意:“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南宫萧谨这话,更令简灵溪惊讶。
“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及时发现。”
“南宫萧谨,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很多了,你再这么说,我要无地自容了。对不起,我失态了。我了解妈妈,她最是善良,她不会怪我。甚至不希望我为此冒任何危险,她总说,人死了,就是一坯灰土。她想随风洒入大海,来世做个自由自在的人。”简灵溪努力挤出笑。
这笑容比哭泣还令人心疼。
“南宫萧谨,我想答应简微安的条件,换回妈妈的坠子。”简灵溪仰头看他。
“好。”没有任何疑惑,一口答应。
“谢谢你,南宫萧谨。”简灵溪笑了,笑容很轻很美,却也极致悲伤。
……
虽然做了决定,简灵溪还是故意晾了简微安两天,让她在惴惴不安里恐惧,直到崩溃的边沿
。
这样做,她就不敢耍花样。
再次来到地下室,简微安憔悴得不像话,披头散发,活似被关了半生的疯子。
一见到简灵溪,爬行上前,抱住她的大腿,撕心痛哭:“放了我吧……简灵溪……我愿意把坠子给你,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好。”冷冷淡淡的一个字如雷砸下,简微安满脸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真的愿意放了我?”
“是。”简灵溪一脸冷肃,如同九天上的神女。
“谢谢你,谢谢你……”简微安激动爬站起来,抱住简灵溪,仿佛她们之间一点隔阂都没有。
简灵溪用力推开简微安,迳自走出去。
简微安不敢有所迟疑,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两人出了地下室,沐冰的车停在门口。
简灵溪拉开副驾驶座,简微安忙打开车后座,唯恐迟一秒会被他们丢下。
车子启动,一路无话。
很快车停在海边,海浪阵阵拍打着岩石,溅起高高的水花。
简灵溪下了车,拍了拍车窗。
简微安满脸惊恐,打开了门:“这里是哪里?”
“沪城。”简灵溪答得干脆。
朝简微安伸出手:“坠子呢?”
尴尬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把坠子放在身上?”
“我已经兑现了承诺,你最好别耍花样。”风吹起她的长发,猎猎在脑后起舞,衬得她高贵又冷傲。
“我怎么敢在你面前耍花样?”简微安垂下了头,思忖对策。
“说!”简灵溪冷冷
一喝。
简微安吓了一大跳,脚步踉跄着往后退。
简灵溪逼进一步,她就后退一步,直到海水淹没她的小腿,才大声求饶:“简灵溪,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要回去取啊。”
“说出地方,我自己去取。”风越来越大,吹散了她的声音,冷似寒霜。
“万一你拿到了东西,又来抓我怎么办?”简微安充满防备,经历了这么多后她谁都不信。
简灵溪没有跟她多废话,转身往回走,对沐冰说:“麻烦你了。”
“是。”沐冰点点头,上前拽着简微安的手臂往回拖。
简微安吓得尖叫连连,挣扎不休:“放开我……放开我……简灵溪,你一次次出尔反尔。”
“我出尔反尔?我已经履行了承诺带你出来,你还不肯说出坠子的下落。难道,我就这么放你走,你会好意将坠子寄给我?”简灵溪语带嘲讽。
“我当然会啊。”简微安答得很大声,听起来却没有底气。
“我不信。简微安,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我宁可不要坠子,也不会再被你戏耍。”简灵溪字字铿锵,配上冷酷的表情,让人不敢相信她的话。
沐冰用力一拽,简微安摔倒在地,使劲挣扎:“好,我们互不信任。你怕我骗你,我更你不信守承诺。这样吧,你跟我回深城简家,我拿给你,这总可以了吧?”
见简灵溪眼底亮起光芒,简微安忙补充道:“别以为你可以自己去找,你又不是没
有找过。简灵溪,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