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他的哀号,南宫萧谨用力旋转,生生绞碎他的指骨,张至诚浑身是汗,仰天长啸,几乎要昏过去。
抬起没有受伤的人欲打向南宫萧谨,沐冰从背后抓住了他。
“啊……南宫萧谨,你是个魔鬼……啊……疼死老子了,快放手……快放手……”张至诚撕心裂肺地嚎叫,一遍遍咒骂着南宫萧谨,却闭口不提幕后之人。
南宫萧谨眸色一沉,用力一拍,张至诚的手直接被钉在地上,鲜血横流,将纯白色的羊毛地毯染成鲜艳的红。
“说不说?”南宫萧谨发了狠,宛如从地狱来的索魂者。
张至诚疼得几乎咬碎了牙,还是不肯说。
他的倔强激起了南宫萧谨的兴趣,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说说,你为什么不敢说?”他换了个问法,看来他可以学习一下他的驭下之术。
受了这样的酷刑,张至诚只希望自己能昏过去,暂时解除痛苦。
然,他连这一点都成了奢望。
只能紧咬牙关,表达出自己强烈的态度。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有软骨头,南宫萧谨不是一般人,他铁石心肠,求饶对他没有用,反而被看轻。骨头硬一些,或许可以被高看一眼。
“不说?”淡淡的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霹在张至诚心坎上。
他想说,但不能说。
不说,南宫萧谨不会放过他。
说了,他同样不会送过他。
张至诚陷入两难,他真想去撞那实木的茶几,让自己昏过去
。可惜,他现在连这点都办不到。
“你知道黑鹰是怎么死的吗?”南宫萧谨蹲下身,唇角上扬,弯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是你?”张至诚惊呼出声。
黑鹰死了,抓不住凶手,他成功上位,帮里有一半人认为是他做的。
他一方面积极寻找凶手,也不强烈否认。
干他们那一行的,崇拜的是能力,不是人品。只有能力足够强大,就可以收服一帮信徒。
但他心里很不安,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杀了黑鹰。不管他派出多少人,都没有线索。
“是。”南宫萧谨答得干脆,明人不做暗事。隐藏不代表不惧怕,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张至诚瞪大双眼,流露出不可思议:“真的?”
唇角微微上扬,挂着冷讥:“我有必要向你保证真假吗?”
“黑鹰的幕后大佬,现在扶植了你。依我看,你还连黑鹰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土匪也应该有枭雄的样子,敢做敢当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这个张至诚跟黑鹰明显不属于同一个段位的,找这种人接班,他也是黔驴技穷,无人可用了。
张至诚恨恨咬牙,他最恨别人拿他跟黑鹰比。
前半生,他一直被他压得死死的。
黑鹰在人前风光,他在暗地里帮他收拾烂摊子,没有他,哪有他的春风得意?
可他是怎么对他的?
抢了他心爱的女人,还没有照顾好她,让她死于非命。
更可气的是,他对她的离开
不是真的伤心,反而成了他寻花问柳的借口。
他找了一个个跟她相似的女人,美其名曰,寻找替身。
这点小伎俩骗骗无知的纯情少女还差不多,同为男人,他岂能不了解他的肠子?
他半分不比黑鹰差,凭什么好处全被他占尽?
干他们这一行的时运太重要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原本他以为要一辈子屈居于黑鹰之下,难有出头之日。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而他抓住了。
只是,他没想到黑鹰背后真的还有一个影子,操控着他的影子。
他不是没有觉察,只是没有证据。试探过黑鹰好几次,他都说没有。他怕激怒了黑鹰,他会不顾兄弟之情,把他咔嚓掉。
江湖飘了几十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虚情假意。
黑鹰表面上重情重义,实际上还不是在利用他们替他卖命?
要是有一天,他们没用了,黑鹰肯定毫不犹豫一脚把他们踢掉。说不定还嫌碍眼再踩上几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的命运他要掌握在自己手里,黑鹰就让他见鬼去吧。
他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但他守住了底线。
黑鹰不是他杀的,他已经对得起他了。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黑鹰会是南宫萧谨杀的。
看来,惹了不该惹的人。
张至诚思绪万千,疼得几欲晕厥,却不敢说出他的名字。
黑鹰是他杀的,不代表黑鹰就全说了。
对,如果黑鹰都说了,他也不用在这里给自己
用刑了。
想通了这一点,黑鹰更加不敢说了。
他现在四面楚歌,也没有一个得力的属下有能力冒险来救他。
他只能奢望他及时出现,救他一命。
过了许久,张至诚才沙哑着声音开口:“既然黑鹰是你杀的,该知道你都应该从他嘴里知道了,又何必逼问我?”
没想到张至诚脑子倒是活洛了起来,南宫萧谨也不急。
走到沙发处,重新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能在黑鹰手下这么多年,忍辱负重,张至诚肯定有他的长处。
他绝对不是光会心狠手辣的莽夫,他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几时?
南宫萧谨不再逼问他,张至诚惴惴不安。
他伤得很重,再不处理,怕不仅手掌,连这条手臂都保不住了。
张至诚倒在地上哀号着,脑子快速转动,他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一命?
沐冰警戒心十足看着张至诚,他擅自送走二少夫人,惹得二少不快。他虽让他重新回到他身边做事,并且没有再追究,可他们之间那种默契正一点点消失中。
他不后悔这次自作主张,只要能救回二少夫人的命,二少再怎么怪他,他都无怨无悔。
偌大的客厅漫延着凝重的气息,张至诚时不时发出阵阵哀号和求饶,南宫萧谨无动于衷。
这次他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查清楚他的目的。
他要对付的人,究竟是简灵溪,还是他?
“萧爷,你了,派个人给我处理一下伤口
吧。再这样下去,我会因失血过多而死的。”张至诚怀着最后一丝祈盼。
“行啊,说出他是谁。”南宫萧谨坚持。
张至诚终于绝望了:“你杀了我吧。”
他会选择死都不肯说出他是谁,倒是出乎南宫萧谨的意料。
“好,我换个问题,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惧怕?”南宫萧谨字字铿锵,窗外旭日东升,别墅仍拉着厚厚的窗帘,没有一丝阳光。
闭了闭眼,再睁开张至诚眼底猩红一片:“南宫萧谨,你问这些毫无意义。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我张至诚不是个君子,没有那么高尚的气节。可以说的,我一定说,我惜命。同样的,不能说的,我也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既然你承认黑鹰是你杀的,他临死前告诉你了吗?如果他说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说了。”南宫萧谨开口,张至诚满脸愕然。
“嘿嘿……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何必耍这种小把戏。”张至诚笃定黑鹰也不敢说,死都不会说。
“南宫雷鸣。”南宫萧谨直截了当,吐出这个名字。
张至诚一怔,继而瞪大绿豆般的眼睛。
唇嗫嚅着,久久发不出一个音阶。
南宫萧谨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改变,人在极度震惊的时候,是无法在一瞬间就控制住情绪。或多或少会表现出些什么来,所以,他没有给他心理准备的时间,直接说出来。
看张至诚的表情,他有多重解释
,却混乱复杂,不是他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