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南宫煌的那瞬间,古月红是有些失望的。
在她的记忆里,南宫煌还是那个英俊帅气又儒雅的大哥哥。他时而温柔,时而冷酷,对她的追求和示爱无动于衷。
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别任性,我只拿你当妹妹。
他的出现曾给了她无限幻想的空间,有一段时间她以他为原型找了很多相似的男人。却都找不到那种感觉,后来,她明白了。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性,就因为南宫煌独一无二才配得上她的喜欢。
如果唾手可得,她还不稀罕了呢。
不过,她记忆里最初的美好一直是他。
如今再见,他成了一个平凡的老头子。
满头白发,皱纹横生,背驼了,腰也弯了,连她最爱的眼神都不再犀利了。
这样的南宫煌太普通了,在街上遇见她肯定认不出他来了。
四目相对,南宫煌从古月红的眼神里读出她对自己的熟悉。
而且,她看他的眼神很大胆,有所企图,毫不掩饰。
他年轻时,经常看到。
随着年龄渐长,身份地位的提高,身边所有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就算有些女人怀着目的接近他,也不会表现得如此明显。
“古医生,我们认识吗?”老爷子主动开口。
古月红款步走向他,每一步都轻盈而从容。
老爷子真有些好奇了,以他在F国的名望和地位,已经很多很多年没遇到过如此“坦然”的女子了。
“你还认不出我了?”古月红压根没打
算隐藏身份,倒是南宫萧谨有些意外。
难道古月红真的只是想跟老爷子见一面,叙叙旧?
“你是?”南宫煌眉头微蹙,这语气,这神态,还真像极了一个故友。
但她太年轻了,比她年轻了好几十岁,怎么会是她呢?
“煌哥哥,你真不认得我了吗?”古月红用手指把玩着发梢,微歪着头看着他。
“古月红?”名字就这么脱口而出,却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古月红笑了,笑得无比妩媚又风情:“煌哥哥,你可是老了好多好多呢。”
“你……怎么长这样了?”南宫煌眼底尽是震惊,古月红现在的长相跟以前完全不同。
虽说她年轻时也是一位美人,但五官没这么艳丽,属于古灵精怪的类型。
如今的她是那种艳光四射的美,让人一眼难忘,无法忽略。
“那我现在美吗?”笑着张开双臂,在南宫煌面前转了个圈,让他三十六十度无死角地看看自己。
老爷子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一点小惊吓,他很快就平复了。
很多疑惑接踵而至,浮现心头:“你怎么和阿萧在一起?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古医生?是你治好了阿萧的腿?”
“没有,我的腿是灵溪治好的。”南宫萧谨忙说,他服用了古月红的药,对她还很忌惮。
他不知道古月红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在能力范围内,他要阻止老爷子被她迷惑。
古月红看了南宫萧谨一眼,唇角上扬,并
不戳穿他。
“是的,灵溪是我的徒弟。”古月红反将南宫萧谨一军,搞得他无言以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她并没有说谎,她教过简灵溪就是她的师父。
“原来如此。”老爷子何等睿智,自然看出了他们之间不寻常。
他认识的古月红并非良善之辈,几十年前又将古家闹得天翻地覆。她失踪了几十年,突然出现在南宫家,还是跟他最冷漠的孙子一起来的,这件事怎么看都很蹊跷。
“你第一次来南宫家,我应该好好招待招待你。”南宫煌的威严早已镶入骨髓,印在血液里,随着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并一般人可比。
古月红还是看得有些痴了,就是这股霸气,让她念念不忘半生。
虽然他容颜已老,但气势依旧。
不,比年轻时更加沉稳,深厚,令人迷醉。
“碧侠,设宴,我要好好款待这位老朋友。”说到最后几句,南宫煌看向南宫萧谨想从他的表情里探知,他知不知道古月红的年龄和身份。
南宫萧谨坦然回望,暗中颔首。
老爷子藏起惊愕,作了个“请”的手势:“月红,里面请。”
古月红也不忸怩,大大方方跟着老爷子一直走进主屋金碧辉煌的客厅。
一进入大厅,看着这精致的装潢,古月红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艳:“煌哥哥,你不愧是F国的首富。这大宅无一处不精致,奢华而不落俗套。”
“哈哈……”老爷子爽朗
一笑:“钱财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话是这么说,可这世间有几个能享受这等富贵?煌哥哥,从认识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不是池中物,将来必有一番大成就。幸好你没有答应姐姐,如果你入赘古家,是可以一生衣食无忧,却只能成为一具傀儡。”古月红快人快语。
一直以来,她不需要刻意隐藏自己的想法。
说她天真也好,霸气也罢。
她一向只做讨好自己的事,从不管别人怎么看。
她的话触动了南宫煌不为人知的雷区,他脸色微微一沉:“碧侠,阿萧,你们先下去吧。我跟月红好好聊聊。”
“是,老爷。”身为管家,郭碧侠不敢违逆老爷子的意思。
哪怕她很担心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也不得不出去。
南宫萧谨同样迟疑,古月红这个人冷血残忍,喜怒无常,她会不会突然对老爷子不利?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帮你爷爷看看的,先去吧。”古月红对南宫萧谨抛了个媚眼,害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阿萧,你先去休息吧。”老爷子庄严开口。
既然他们都要求独处,他也不好继续呆下去。
临离开前,南宫萧谨给老爷子递了个眼神,让他小心点。
当所有人都离开,古月红大方坐在真皮沙发上,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赞道:“不错,是顶级的猫屎咖啡。”
老爷子也坐下,静静看着她:“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
“哎呀,别这么直接嘛。几十年没见了,你就没有想念过我吗?”古月红拿起一块小蛋糕,咬了一口:“不愧是F国的第一豪门,每样东西都精益求精。”
“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老爷子继续说,江山易败本性难移。
古月红不是个恋旧的人,恰恰相反,她很残忍,喜新厌旧。
“煌哥哥,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都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只一味下逐客令,真是太无情了。亏我以前还这么喜欢你。”年纪一大把了,还用少女的口吻说话,南宫煌听得极不舒服,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了解古月红叛逆的个性,她不说的事,谁都强求不了。
恰恰相反,激怒了她,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几十年了,他对她做的事仍印象深刻,就因为她的为人处事太极端了。
老爷子沉默了,静静喝茶。
古月红也不客气,吃着点心,评头论足,一点没拿自己当客人。终于,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你家厨师做的点心真好吃,不知煌哥哥肯不肯忍痛割爱?”
老爷子微微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厨师就是一份工作,只要你出高薪定能挖走他。”
“那倒也是,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跟煌哥哥打个招呼才礼貌。”古月红仍是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
“你一向不按牌理出牌。”
“哎呀,真没想到这么久没见,煌哥哥还记得这么清楚。那不知煌哥哥对姐姐的
记忆还有多少呢?”古月红歪着头,斜看着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