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公事,南宫萧谨没有马上回南宫大宅。
他要想办法从游轮上把梁安琪带走,不能惊动古月红。可游轮上的保镖不是寻常的保镖,身手一流,一般的雇用兵都及不上他们。
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带走,简直是天方夜谭。
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只有梁安琪能解开血莲的秘密,让灵溪清醒。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一试。
白天目标太大,若是惊动其他船只或游客,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
他只能耐心等到半夜。
南宫萧谨和他最精锐的属下,穿着成水鬼,潜入船底。南宫萧谨潜水的技术一流,他快速靠近游轮。
由船尾爬上去,他刚一着落,船上的人立刻发现他。
“有人偷上船,抓住他。”保镖们大喊着,一涌而上。
意识到不妙,南宫萧谨没有恋战,跳下水游回岸边。
沐冰在那接应他:“二少,你没事吧?”
南宫萧谨摇了摇头:“他们太警觉了,人数又多,想从他们手上救出人来,简直不可能。”
“二少,我去吧,我当诱饵,把他们引开。”沐冰提议。
“不行,这样只有白白牺牲。”南宫萧谨反对,他和游轮上的保镖交过手,了解他们的实力。他们来历不凡,不似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突然,灵机一动,南宫萧谨低声对沐冰吩咐了几句。
沐冰没有任何迟疑,立刻点头应是,匆匆去办。
夜,越来越
深了。
离游轮不远处一艘游艇突然爆炸,火光冲天。
上面像是装了易燃物,爆炸声一阵接一阵,看得心惊胆战。
四周的船只纷纷逃离,唯恐被其波及。
古月红的游轮也不例外,发生这种事,第一时间就是驶离,避免遭遇池鱼水殃。
突然,游轮有下沉的痕迹。
保镖忙跑去查看,发现船舱被炸了一个洞,水正急速往里灌。
“不好,有人炸了我们的船。”一名保镖大声喊着,另外几名降下皮划艇,去看看船身损坏的程度。
另外两名保镖在船上巡逻,怕有人趁机攻上来。
所有人都提高戒备,进入备战状态。
“不是太严重,可能是波及到了,只有一个小破洞,不过需要马上修补。”查看的保镖往上喊话。
“你们去修补,快。”上面指挥的人,立刻做出反应。
“是。”接住了大船上投放下来的工具,两名保镖进入船底,进行修补。
一个小时后,爆炸的游艇上的火被扑灭了,消防人员用大的船将其拖走,以免给其他船只造成第二次伤害。
一场意外,就这么落了幕。
去修补船身破洞的人也回来了,一切如常,他们继续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梁安琪被关在一间十分潮湿阴暗的船舱里,突然感觉肚子很疼,勉强爬了起来,用力敲打着舱门:“来人,救命啊,快来救救我……”
肚子一阵阵痉挛般的痛,她害怕极了
,她可以感受到宝宝的正准备离开她。
一手拍着舱门,梁安琪一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宝宝,你要乖哦,别调皮,妈妈会带你一起平安离开的。宝宝,我们还要救你姐姐呢,要去跟你爸爸团聚,你要乖乖的……”
不管她怎么做都没有用,痉挛变成绞痛,她正明显感觉到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流逝……
“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我……”她痛得几乎昏迷,压根使不上力拍门。
船舱里很黑,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轻晃着,此时更似一个鬼头,狞笑着看向她。
从未有过的绝望袭卷而来,黑暗中的怪手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即使到了这种境地,她仍没有放弃,仍在挣扎,仍在坚持:“宝宝,妈妈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在她昏迷前的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南宫萧谨。
呵……
他可真是她生命里的劫,她到死都没能摆脱他。
……
迷迷糊糊间,梁安琪很累很累,感觉自己浮在水面上,水下有双手拉着她往下拽,她不甘心就此沉下去,万劫不复。
一直在挣扎,一直在努力。
不知过了多久,她赢了,她摆脱掉了怪手,慢慢浮上来,呼吸到了新鲜的氧气。
“梁安琪,你再不清醒,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一道冷凝残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梁安琪冲破重重阻碍,清醒了过来。
眼珠转动,纯白的天花板,纯白的
墙壁和素色窗帘,空气中的消毒水味特别明显。
这是医院特有的气息,她很熟悉,也特别讨厌。
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渐渐有了聚焦,她看到一张熟悉的戴着半边金属面具的脸,惊得抬起了头:“怎么是你?”
“很意外?”南宫萧谨淡淡反问。
力气消失,梁安琪头重重落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唇上溢出凄苦的笑:“你真是神通广大。”
南宫萧谨不想跟她多废话,直截了当问:“怎样才能取出坠子上的血莲?”
“你把灵溪接出来了?”梁安琪惊讶地问,她不傻,若非为了简灵溪,南宫萧谨不会费这么大的功夫。
“别再妄想耍心机了,同样的当,我不会上第二次。”南宫萧谨冷冷警告。
梁安琪苦笑:“是,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怕你又带走雷鸣,结果却害了自己。”
“二少,小蕊好吗?”她莫名其妙失踪,小蕊肯定很担心。
她身体那么差,经不起任何打击。
“血莲!”除了这个,他人什么都不想多说。
“我……”梁安琪不想给他,这是她手上唯一也是最后的筹码,一旦交出去,她和小蕊都完了。
南宫萧谨站起来,手放在输液管上:“你信不信,只要我拔掉它,你就活不了了?”
“我信。”梁安琪点头,脸上凄苦,眼底却是无畏:“我的一生就毁在一个‘情’字上,但支撑我活下去的,也是这个‘情’。如果我们一家不能在
一起,那我活着毫无意义。我学医出身,虽荒废多年,有些东西比一般人了解得深。我岂会不知道小蕊的身体状况?我岂会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奢求?与天夺人,我岂能赢?但我做不到放弃,除非我死。”
此时此刻的梁安琪十分虚弱,声音也不大,却字字震撼着南宫萧谨的心。
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她破坏了他的家庭,抢走他爸爸,害他妈妈离家出走,让他小小年纪成为孤儿。
可梁安琪对她的女儿是真的好,那种极致的母爱,不惜为她舍弃性命,这世上又没有几个人做得到?
这样的她很自私,却自私得令人有些钦佩。
“二少,我对不起你这件事,说再多也赎不了我的罪。我既然做了,就要得到自己理想的一切,哪怕一错再错。”梁安琪声音很轻,却字字刚毅,回荡着无畏无悔。
一个人能坏得如此坦荡,也是难得。
就像古月红一样,人生过得很极致。
坏得极致,活得极致,没有中间地带。
“她快不行了。”南宫萧谨相信梁安琪会不惜和简灵溪同归于尽,因为在乎,所以疯狂。
“什么?小蕊,她……你是不是在骗我?”梁安琪费力直起上半身,脸因激动而狰狞,猩红的眸子仿佛要吃人。
南宫萧谨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给梁安琪看。
那是一段监控资料,是梁小蕊病发后,急救的过程。剪辑得很好,无缝衔接,
将经过简短而完整的经过呈现在梁安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