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萧谨无一处不挑,上至墙纸的颜色,吊灯的款式,下至杯子的材质和地毯的图案,简灵溪听得目瞪口呆。
认识这么久了,她从不知道南宫萧谨对生活有这么多的要求。
反观南宫玉盼,除了一开始的错愕后,她完全配合。
甚至拿着笔和纸,一一记下南宫萧谨的要求,还频频点头,赞同他的说词。
终于将房间里里外外挑剔完了,南宫萧谨说得口都干了,蹙眉道:“佣人素质太差了,这么久了都没人送水来。”
简灵溪额头出现两道黑线,她从没见南宫萧谨说过这么多话。口渴也是活该。
“抱歉,这是我的错,是我招待不周。”南宫玉盼忙道歉,朝外面喊:“阿珍,送两瓶水上来。”
女佣很快出现,托盘上不仅有水,还有饮料和茶点。
“阿萧,我马上找个施工队来改装一下,我们先到楼下用餐吧,好吗?”南宫玉盼将记录的纸张叠好,脸上又扬起热情的笑。
“好。”这次南宫萧谨没有再为难她,直接应下。
简灵溪暗中松一口气,客人就应该有一个客人的样子。
这样喧宾夺主,注定惹人讨厌。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餐时间,傅琴坐在餐椅上,一见他们立刻站起来。藏起不悦,露出温和的笑:“阿萧,灵溪,这边坐。”
“谢谢大伯母。”简灵溪很有礼貌,南宫萧谨依然故我,在简灵溪身边坐下。
为免尴尬,简灵溪问:“大伯父呢
?”
傅琴脸上掠过一丝什么,淡淡地说:“海宁身体不舒服,他不下来吃饭了,我们吃吧,不必等他。”
“是。”简灵溪应了声,此时佣人送上美味的菜肴,却都是一些偏辣的食物。
南宫萧谨默默坐着,没有动筷子的打算。
傅琴招呼道:“在这里不用拘谨,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不知道你们平时爱吃什么菜,我这新来了一位川菜厨师,做的川菜很地道,你们都尝尝。”
南宫萧谨面无表情看了傅琴一眼:“你故意的吧?”
脸色一沉,傅琴重重放下筷子:“你说什么?”
明明是他死皮赖脸要来琴瑟楼住,她怎么都阻止不了。
来了之后,挑三拣四,她也就不计较了。
如今她好心好意和他们一起吃饭,他又说她故意。
她故意什么了?
依她之见是南宫萧谨故意整她。
简灵溪在桌子底子拉了拉南宫萧谨的手,让他少说几句。
显然南宫萧谨不想听她的话,甚至戳穿她:“你干什么掐我?”
“我……”简灵溪脸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这个南宫萧谨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傅琴更加怒了,冷着脸说:“既然你们到琴瑟楼来住,就是我的客人。让你们住得开心如意,是我应尽的责任。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你们尽管当面提,不要藏着掖着再去跟老爷子告状,这口大锅我可不背。”
第一餐饭就吃得如此火药味十足,往后
的日子还怎么相处下去?
简灵溪一颗心高悬着,她实在弄不懂南宫萧谨要做什么,只能沉默。
南宫萧谨失忆了,他没有像傅琴说了一大圈废话,直截了当地说:“既然不欢迎我,为什么当时要答应?”
“我……”傅琴脸色微红,还是梗着脖子说:“为了迎接你,玉盼都照你的吩咐找了施工队来重装装修了,这还不足以表示我们的诚意吗?”
“你明知道我被蛇咬了,还给我弄一桌辣菜,这不是存心要赶我走是什么?”南宫萧谨说的有理有据,傅琴目瞪口呆,竟不知该怎么自圆其说。
天啊,这是常识啊,她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她这几天很喜欢吃辣的,一顿不吃就想念得紧。她没想那么多,真是犯了个低级的错误。
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她肯定又吃不了兜着走。她就说了,她不伺候南宫萧谨这尊大佛,他赖上的同时,她就知道自己又要倒霉了。
“阿萧,对不起,这确实是我的疏忽,但我绝非有意的。”傅琴站起来,向南宫萧谨道歉。
一个长辈如此小肚鸡肠整晚辈,这件事若传扬开来,她就是深城的笑话。
南宫玉盼忙跟着求情:“是啊,阿萧,你能来我们都很欢迎。我妈妈可能是忙坏了,一时疏忽,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好不好?”
傅琴和南宫玉盼相继道歉,简灵溪在一旁不知所措,决定权都在南宫萧谨手上。
“阿萧,我记
得你小时候喜欢吃一种糖人,我等下就去给你买,好不好?别生气了。”南宫玉盼讨好上前,拉着南宫萧谨的袖子甩了甩,跟他讨好卖乖。
其实,一身偏职业装的南宫玉盼做这种动作显得有些违和,不是那么协调。
她们俩姐妹比起来,简灵溪比较喜欢南宫莹。
她身上有种千金小姐的高高在上,却显得更加自然。不似南宫玉盼,太刻意了,有些做作。
南宫萧谨半晌不说话,气氛变得凝重而尴尬。
简灵溪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只能闭紧嘴巴。
“还不快把菜撤了,重做一桌?”傅琴迁怒于众女佣,她们个个面露惊慌,将菜一一端下去。另一头厨师立刻准备做菜,做的全是清淡的菜肴。
一屋子人因他一句话忙得团团转,南宫萧谨仍不肯罢休。
随着时间的流逝,傅琴心底的火气越来越旺。
暗暗咬牙,南宫萧谨要是再得寸进尺,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简灵溪悄悄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用目光哀求他,这件事就到这里吧,别再闹下去了。
“我要吃你做的鸡蛋面。”南宫萧谨提起要求。
“好。”简灵溪无奈一叹,应了下去。
将南宫萧谨按坐在餐椅上,简灵溪说:“你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做。”
南宫萧谨立刻弹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那好吧。”简灵溪不想跟他起冲突,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简灵溪转身对傅琴礼貌地说:
“大伯母,我借厨房用一下。”
“你随便用。”傅琴生硬地说。
看着简灵溪和南宫萧谨走进厨房,傅琴控制不住怒气,甩袖而去。
南宫玉盼追了上去:“妈妈。”
“你别过来。”傅琴回头瞪她一眼,仿佛这一切都是她搞的事。
“哎,妈,你别这么冲动。阿萧说要来琴瑟楼,你就该料到有今天的。不是菜出了问题,他也会找别的茬。”南宫玉盼劝着。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傅琴大吼,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骑到她头顶作威作福。
明明是她受了委曲,还要赔尽小心。
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气?
“妈,你小声一点,当心隔墙有耳。”南宫玉盼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谁敢在我琴瑟楼安插眼线?”环顾了一圈四周,傅琴气得满脸通红。
南宫玉盼上前几步,拍了拍她的肩:“你冷静一点。你这么容易被激怒,接下来还怎么跟南宫萧谨相处?老爷子和三房的眼睛都盯着这边呢,我们稍有差池就落人口食。”
“我把他赶走。”傅琴像小孩子一样赌气,握拳大吼。
重重叹一口气,南宫玉盼挽着傅琴的手臂:“这样吧,你就称病,尽量呆在房间里,不要跟南宫萧谨正面起冲突。其他的,我来处理,好不好?”
“随你吧。”现在南宫萧谨就是一尊大瘟神,她一靠近他就倒霉,她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得到了傅琴的应允,南宫玉
盼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