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傅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太可怕了。”
没错,她是希望大房能得继承权,她可以沾沾风,成为南宫集团真正的“皇太后”。但她一直想用正常的方式,而不是这种阴谋诡计。
最重要的一点是,老爷子思想是保守而封建的。他一直认为女孩只是企业联姻的工具,不能成为真正的继承人。
因为她们嫁了人,就会有私心,会向着夫家,久而久之。不仅会对南宫家不忠,甚至会叛变,他一直防着这一点,不让女孩进入南宫集团工作。
老爷子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南宫玉盼倒是一个例外。
那又能如何?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离集团核心还很远。而且,现在集团已经交到南宫萧谨手上,虽只给他一个暂时的头衔,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老爷子最中意的继承人,以前是,现在也是。
南宫玉盼哈哈大笑了两声:“我可怕吗?那是因为我还没有登上权利的高峰,一旦我到了那个位置,你们对我的评价就不是可怕,而是厉害。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的时代。没人会在乎你的权利是怎么来的,他们只会膜拜你的权利。”
这样一番扭曲的言论,南宫玉盼说得洋洋得意,傅琴却听得心惊胆战。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本能反应,傅琴一步步往后退,她每退一步,南宫玉盼就逼近一步。
她不让她逃避,从一开始她就将她
拉入自己的设计圈里。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必须配合她。
被南宫玉盼逼得无路可退,傅琴崩溃大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收手吧,趁现在还没人发现。”
“来不及了,我的好母亲。只要踏出这一步,我就非成功不可。你也一样,没有退路了。”南宫玉盼压低声音,一字一顿。
傅琴疯狂摇头:“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突然,她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瞪大双眼问:“你有这阴毒的毒药,陈管家和陈晓晓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是。”南宫玉盼承认得很爽快,傅琴却吓得心脏都快停止了:“为什么?她们做错了什么?”
耸了耸身,南宫玉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我刚好需要,而她们符合条件而已。
“你……”傅琴浑身发抖,悲愤惊恐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感受。她设计连杀两个人,害了两条鲜活的生命,居然还能做到如此无动于衷。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不必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是不会杀你的。不管怎么说,你都养育了我一场。”她说的是“养育”,而不是“生养”。
傅琴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间,声音微颤:“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南宫玉盼反问。
她现在神秘莫测,说话只说一半,留一半让人猜。
傅琴不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她猜不透,也不敢去猜。她现在只希望能
回到过去,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傅琴强迫自己镇定,现在不是惊恐的时候。
“你既然都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了,就有十足的把握,何不一口气说清楚。”傅琴看着眼前的南宫玉盼,之前的亲切和熟悉感通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可怕。
南宫玉盼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搭在扶手,翘起二郎腿,显得随意又霸气:“该知道的,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
傅琴心底剧惊,脸上却不动声色。
只是,她此时的故作镇定,看在南宫玉盼眼里显得可笑又幼稚。
“妈妈,你懂我在说什么的,何必还要伪装?就是因为你的不装,我才发现了真相。”南宫玉盼又在绕,她迟迟不肯给她一个明晰的答案。
傅琴崩溃大喊:“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嘘。”南宫玉盼将手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刻意压低声音说:“别喊这么大声,小心隔墙有耳。”
“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才不怕被人知道。”傅琴梗着脖子说,明明不服气,音量却自动降了下来。
“呵呵……”南宫玉盼笑了起来:“我们是一家人,我出了事,你怎么能逃脱得了干系?”
“是你硬拖我下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傅琴恍然大悟:“你演了一场戏,让我对你心软,就是要给外人看的。他们看到我们关系修复了,就会把我们捆绑在一起。”
“妈妈,你真的变聪
明了耶。”南宫玉盼满脸嘲讽。
傅琴气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间,上不去,下不来,几乎要昏过去。
她冲上去掐住了南宫玉盼的脖子,双手用力,满脸痛苦和狂怒:“我早就该掐死你了,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下场。”
南宫玉盼没有动,任由傅琴掐着。
唇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在嘲笑傅琴的愚蠢。
她明明可以很轻易推开傅琴,却没有这么做。
而是放弃抵抗任由她发泄,用自己的性命当赌注。
傅琴是个纸老虎,平时看似趾高气扬,她的刻薄都在表面上,其实内心很柔软。杀人这种事,她更是办不到。
主动松了手,连连后退,气喘吁吁。
南宫玉盼连连咳嗽,待嗓子好一点后,她才站起来,慢慢走向傅琴。
傅琴大喝,做出阻止的手势:“不要过来。”
“妈妈……”
“别叫我妈妈,我没你这么优秀的女儿。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过来,我就去告诉老爷子。我什么都没有做,老爷子不会是了解我的,他不会信了你的片面之词,他会还我清白的。”傅琴大声喊。
“然后呢?”南宫玉盼丝毫不惧,淡淡反问。
“……”傅琴一下子被问懵了。
不用她发问,南宫玉盼解释给她说:“就算老爷子相信了你又能怎样?我被逮着了,老爷子是会给你记一功,还是指责你教导无方?大房一而再再而三让他失望,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你们到L国的
日子越来越近了。”
“你……”傅琴气得浑身发抖,但她不得不承认南宫玉盼说的有道理。
“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傅琴又回到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上。
沉默了半晌,南宫玉盼才看着傅琴的声音:“我一直以为我是南宫海宁在外的私生女,你被迫接受了我,才会对我这么冷漠。没想到真相比我想的还复杂,我确实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也不是南宫海宁的骨血,我跟南宫家就没有半分血缘关系。当年,我爸爸是老爷子的保镖,在一次老爷子遇袭中,他为救老爷子而死。临终前,他求老爷子照顾我。为了感念他的恩德,老爷子收养了当时还在襁褓中的我。给了我一个大小姐的身份,让你们成为我的父母。”
“你怎么知道的?”傅琴大惊,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当初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离职了。
加上老爷子刻意抹去一切,他说,不要让她当养女,有任何心理负担。在老爷子的操控下,没人敢提这件事。
这么多年过去,连她都忘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有心去查,自然会知道。”南宫玉盼表情淡然,从她脸上傅琴看不出任何喜悲。
“你既然知道了,就应该对老爷子感恩,而不是想方设法陷害南宫家。”傅琴大喝,她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感恩?感恩他让我成为孤儿?感恩他给了我一个虚假的身份,让我终日活成惶恐不安里?”南宫玉盼唇角弯起,挂上冷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