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萧谨站在离南宫玉盼两尺远的地方,俊美的脸上一片冷然,漆黑的眸子深如宇宙黑洞,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南宫玉盼仍高举着瓷瓶,对他咧嘴一笑,她自以为是的优雅美丽,看在南宫萧谨眼里毫无美感,有的只是恶心。
从小到大,他太熟悉这种爱慕的目光了。他和南宫玉盼没有太深的交集,也没有恩怨,一样是姓南宫的,若是别人欺负她,他一定会出手相助。
没想到她竟视南宫家为敌,那一次她跟自己去邮轮上找古月红,还甘愿留下来成为人质,那时早有预谋了吧?
女人心,海底针。
他一向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也忽略了南宫玉盼眼中的不寻常情愫的目光。
压下内心的遐思,南宫萧谨全神贯注。
他知道南宫玉盼此时是半人半兽,谁知道她什么会发狂,让属于兽的野性占据多一点?
“准备好了。”南宫萧谨淡淡提醒,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听话躲在楼梯后的简灵溪更是急出了一身汗,作为一个熟悉阴花百尸毒的医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南宫萧谨的处境有多危险。
南宫玉盼高兴时,属于人的情感就会多一些。
她愤怒时,就会被兽性占据自己的理智。
南宫萧谨艺高人胆大,可他毕竟不熟悉南宫玉盼的情况,万一有个闪失,他会受重伤的。
趁着南宫玉盼跟南宫萧谨对峙,沈兰慢慢来到简灵溪身边。
她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吓得脸色发白,却仍极力维持着淡然,毕竟她是长辈,不能在简灵溪面前太失态了:“灵溪,你怎么不拦着阿萧?他这么做太危险了。”
“我……”简灵溪张了张嘴,她也想阻止他,可他并不给她机会。
“哎,对不起啊,灵溪,是我急糊涂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阿萧的个性我了解,他决定的事谁都劝不了。”目光紧紧盯着客厅中央,沈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双手合十,闭眼祈祷。
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灵溪,阿萧会平安无事吧?”
“嗯。”简灵溪重重点头,是回应沈兰,亦是坚定内心的想法。
她相信南宫萧谨一定有办法可以制服南宫玉盼,安然脱险。
就在此时,客厅中央传来南宫玉盼的怒吼。
她横举着巨大的花瓶朝南宫萧谨掷去,简灵溪惊恐地张大双眼,此时飞掷的花瓶成了慢动作。慢得令人心颤,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当她受不了要冲出去时,只见南宫萧谨脚并没有动,快速蹲下来,让花瓶飞过他的头顶在身后四散碎裂。
他果然没有动,连脚步都仍在同样的位置,却堪堪避开一劫。
南宫玉盼在怔忡后,道了声:“好样的。阿萧,你武艺高强,我就不客气了。”
南宫萧谨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定定看着她。
南宫玉盼知道自己不可以心慈手软,南宫萧谨这么做,绝对不安好心。他一定是想要制服她,她若对他留情,等于自杀。
她不会再那么傻了,这世上没人会爱她,她一定要加倍爱自己。
南宫玉盼转身又搬起一张沉重的红木椅子,老爷子喜欢国风的设计,典雅又高贵,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这里的家具都是顶级的梨花木,每一件都价值不匪,又沉又重,平时要几个壮汉才能抬得起来。
南宫玉盼不是第一次举起这样的红木椅子,却依旧令人震撼。
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堪比大力士。
所有人震撼于她的力气时,南宫玉盼却脸不红气不粗:“南宫萧谨,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这话是对他说的,也是对自己的忠告。
她知道现在整个大宅没有人向着她,没有人希望她赢。
可越是这样,她越要赢给他们看。
“吼……”大喝一声,南宫玉盼将椅子掷出去。
南宫萧谨仍然不动如山,简灵溪吓得忍不住尖叫:“南宫萧谨,你快跑啊……”
听到简灵溪担忧的声嘶力竭,南宫萧谨唇角荡起一抹温柔的笑。若非眼前飞来椅子太重,他不敢大意,不然,他真想回头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椅子快速靠近南宫萧谨,眼看就要砸中他。
惊呼声此起彼伏,隐隐夹杂着女佣惊吓过度的哭泣。
沈兰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双手合十,嘴里念着祈祷词。
就在众人以为南宫萧谨在劫难逃,要被砸伤时,南宫萧谨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飞来的椅子。
这样的臂力实在是太惊人了,所有人皆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接和掷,不可等同而言。
能将一件东西掷出去,未必能接得住,尤其是这种大型的重物,极其需要臂力。一个不慎,会当场被砸成重伤。
南宫萧谨展现出的惊人臂力,也吓了南宫玉盼一大跳。
她自己知道身上的力气是毒性逼发出来的,南宫萧谨却是结结实实的本事。
看来,她输了。
可她怎么能就此认输呢?
南宫萧谨现在恨她啊,若是她乖乖任他处置,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简灵溪看到南宫萧谨此举,开心地流下了眼泪。
他果然不是盲目自大,他有真本事。
沈兰也一样激动,紧紧握着简灵溪的手:“灵溪,灵溪,阿萧会赢的,对不对?”
“嗯,是,他已经赢了。”简灵溪重重点头,她给南宫萧谨治过伤,看光了他的全身,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有如此惊人的臂力。
他果然很神秘,不过,这一次她很高兴。她希望他这种隐藏的技能越多越好。
“还要再比下去吗?”南宫萧谨淡淡问着南宫玉盼,眼中自信的光芒令人炫目。
意识到自己危机四伏,南宫玉盼没有认输,只问:“你想怎么处置我?”
南宫萧谨也没有欺骗她:“很简单,关起来。”
他知道老爷子对她仍有怜惜和愧疚,杀了她亦非明智之举。现在只有把她关起来,确保她不伤人,任她自生自灭。
“关起来?让我死?”这两个词是划上等号的,别以为她不懂。
南宫萧谨没有开口,等于默认。
“哈哈……哈哈……”南宫玉盼疯狂大笑,笑声戛然而止,对着老爷子所在的方向大声吼:“老爷子,这就是你所谓报恩的方式吗?”
“你不必这么质问老爷子。陈列本来就是他的保镖,保镖护主而牺牲的事,很多。主人会因感激和愧疚给一笔抚恤金,这也算仁至义尽。老爷子却遵从了陈列临死前的遗言,又怕别人不能好好抚养你,让大房收养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大房不敢亏待你。老爷子已经做到别人不能为,扪心自问,你除了向南宫家索取外,你为南宫家做了些什么?”南宫萧谨每一句问话,都深深刺痛着南宫玉盼。
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她对南宫家只有怨恨,没有感激,不管他们怎么狡辩。
她之前被不公平对待过,如今全都找到了理由。
不是她不够努力不够优秀,是她的体内里流的不是南宫家的血。
一瞬间,她怨恨的理由突然就没了,还得强迫自己去感激。
不,她不要。
她相信没有南宫家的收养,她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根本就不必承受那些失望和惊恐,她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活在自我怀疑里。
“是,成王败寇,你们赢了,想怎么说怎么说。”被南宫萧谨的举动惊吓到,南宫玉盼体内的力气正一点点流逝。
时间越久,这种感觉越明显。
突然,她狂吼一声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