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玲走远,梁安琪深深看了南宫萧谨一眼,毫无预兆“扑通”一声给她跪下。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南宫萧谨眉头一蹙,缓缓侧身,冷冷地问:“梁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抬起头,梁安琪一脸悲伤:“二少,我知道你等这一天很久了,我今天就如你所愿。是,我承认我和雷鸣相爱,伤害了你。但罪大恶极的人是我,不是小蕊。小蕊是无辜,投胎到我的肚子里,非她所能选择。十八岁,本应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她却被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这一切的罪过全因我而起,我愿意任凭你处置,请二少慈悲为怀,救救小蕊吧。”
“慈悲为怀?”南宫萧谨重复着这句话,唇角上扬,挂着冷讥:“这话由梁小姐嘴里说出来,真讽刺。”
连下跪这么屈辱的事,她都做了,还有什么委曲是她不能忍的?
“二少,只要你愿意救小蕊,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梁安琪垂下了头,做出最卑微的姿态。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这么惺惺作态给谁看?”南宫萧谨蹙起,梁安琪这一跪实在莫名其妙。
古月馨因她和梁小蕊的事去的南宫家,他这次来的用意,她不会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演这么一出?
梁安琪不理会南宫萧谨的挖苦,抬起头,泪流满面:“我没你的想的那么有心机,而且,现在小蕊的生死在你的一念间,我怎么敢耍花样?”
不对。
南宫萧谨感觉很不好,却又拿不出什么证据。
然,身体机能自主竖起防备,南宫萧谨大步自她身边走。
梁安琪趁机抱住他的脚,南宫萧谨怒气升腾,他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忍住脾气,不一脚把她踹飞。
冷冷的语言自牙齿缝里挤出来:“放手。”
“你不答应,我就不放手。”梁安琪耍起无赖,可她的样子十分脆弱,南宫萧谨一拳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想不懂她的诡计,亦不想跟她有任何联系,他只想尽快离开,离这疯子远远的。
“滚开。”南宫萧谨动了怒,却仍克制着脾气,没有对她动手。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有不打女人的风度。感觉梁安琪这么胡搅动蛮缠,像是要逼他对她动手。
犀利如刀的眸子四下张望着,触目所及,并没有发现摄像头。
“二少,我求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吧。”梁安琪继续哀求,哭红的眼底掠过一抹诡光,快如闪电。
“梁安琪,你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他的脾气已经濒临极限。
梁安琪慢慢松开了手,南宫萧谨一个箭步离她一尺远,唯恐又被她莫名其妙缠上。
她就这么跪着,久久不动。
梁安琪今天的做法真是太诡计了,处处透着阴谋。
南宫萧谨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他迈开步伐时,梁安琪大声问:“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母亲真正的失踪原因吗?”
这一次她精准击中了南宫萧谨的痛点,抬起的脚僵在原地,久久没落下。
明知梁安琪此时这么做充满阴谋,但只要有他妈妈的消息,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一闯。
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汹涌澎湃,南宫萧谨缓缓转身,就这么高高在上看着她:“说吧。”
南宫萧谨如同尊贵的帝王,梁安琪成了匍匐于地,卑微的奴婢。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长辈。
他竟然如此骄慢,半分礼貌都不讲。梁安琪怒火中烧,脸上仍是一片悲伤,看上去可怜极了。
南宫萧谨一点都不同情她,她今日所得到的一切全是她自己种下的因。
怕南宫萧谨等得不耐烦,梁安琪不敢多耽误。
双手撑着膝盖欲站起来,却身子发软,无处着力,跌坐在地上。
南宫萧谨冰冷的眸子睨着她,渐渐显露出不奈。
“二少,你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们这样子说话吧?你能不能扶我一下?”梁安琪的要求莫名其妙,南宫萧谨更加戒备。
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梁安琪急了,一个不慎扑倒在地,细嫩的皮肤被地上的石子划破,血痕立现,配上她一脸的苍白无助,还有未全衰败的姿容,真有几分我见犹怜。
然,南宫萧谨对她只有恨,不会有其他感觉。
而且,她是他父亲出轨的女人,若是想再这种方法诱惑他就太恶心和愚蠢了。
他不认为梁安琪蠢到了这种地步,她看似贤惠温雅。但从古家出来的女人有一个是真正单纯的?
她们只是戴上了不同的面具,树立自己喜欢的人设罢了。
“抱歉,让你见笑了。”南宫萧谨冷酷至此,梁安琪亦不再伪装。
用尽最后一分力气自己站起来,身子晃了晃,对南宫萧谨躬了躬身:“二少,我身体很不舒服,能不能找个凉快一点的地方谈?”
梁安琪一而再,再而三要与他独处,引他靠近,究竟怀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越是如今,南宫萧谨越不能如她所愿:“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这里是花园,不隐秘,人来人往皆可看见。就算梁安琪想耍什么诡计也难,若是他跟她到了她指定的地方,不知道她安排怎样一出大戏等着他呢。
“好。既然二少不怕家丑外扬,我又有什么可顾虑的呢?这件事,我已经为她瞒了二十年了,够了。就算我现在迫不得已说出来,也已经够对得起她了。”梁安琪喃喃自语。
由始至终,她一直在绕,不肯明说,还总扯些模棱两可的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南宫萧谨不言不动,脸上的不耐越来越明显。让她知道,她再不说,他马上就走。
“二少,我知道母亲在孩子心目中是完美无缺的。她很神圣,很高洁,就像女神,别人的任何坏话都是抵毁。但我发誓,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梁安琪又做了一层铺垫。
南宫萧谨唇角上扬,挂上讥诮:“既然你这么真诚,不如用梁小蕊的性命起誓吧。如果你有半句谎言,梁小蕊立刻不治而亡。”
“你……”梁小蕊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宝贝,南宫萧谨竟然这么轻贱她。梁安琪气得浑身发抖,却敢怒不敢言。
“既然你说的都是实话,有何不敢?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梁小姐,你连发个誓都不敢,让我怎么相信你?”南宫萧谨步步紧逼,他是想知道妈妈离开的真正原因。
但他一点都不想被人当猴耍,尤其是梁安琪这个第三者。她有什么资格随意评价他妈妈?
她不配!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愤怒,梁安琪满脸严肃,大喝一声,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我对天发誓,如果我今天有半句谎言,小蕊将不治而亡。”
她真的敢发这样的重誓,倒让南宫萧谨有几分惊讶。
梁安琪爱女心切,为了救她,她不惜一切。
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母爱十分伟大。正常情况下,她不会拿女儿的性命开玩笑。
当然了,梁安琪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
他一直觉得她心机深沉,只是,还没有找到实证。
“可以了吧?”梁安琪坦然对上南宫萧谨略带惊讶的目光。
“说。”南宫萧谨只吐出一个字,十分威严,梁安琪恨得牙痒痒,却不能对他怎么样。现在是她最好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
为了日后的无忧,现在受这点小小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