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对劲,简灵溪任由直觉操控,无礼地推开门,不请自入。
正好见到古雅正欲割自己的手,用血喂她。
简灵溪心一颤,她上次那样哀求她,她说什么都不肯用这样的方法救梁小蕊。这证明她的血必须十分珍贵,更是轻易不能流。
忍不住简灵溪大声喝:“古雅,你在做什么?”
拿刀的手顿了下,古雅还是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但只有一道小小的口子,血也不多,只能挤出一两滴。
古雅也没有浪费,将其挤入梁安琪嘴里。
简灵溪来到古雅身边,仔细观察着她的情况,她的脸色更差了。是那种青中透着白的差,她在法阵里呆了几十年,人都好好的,皮肤更是白里透红,健康得很。
这才出来没几天就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她真的很担心。
被简灵溪看得浑身不自在,古雅故意板起脸来:“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不请自入?”
“古雅,你的血是不是不可再生?”这是她唯一能想的。
古雅浑身一颤,她一直知道简灵溪敏锐,聪慧,没想到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本质。
“这怎么可能?每个人的血都是可以再生的……”古雅还没说完,简灵溪打断了她的话:“你不是寻常人。”
她本不想戳她的心,可这是事实。
古雅一生坎坷,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剧变。
更难得的是,她依旧纯真善良,没有染上半分邪恶之气。她是人间至真至善至真的存在,简灵溪希望她能一直活下去,长长久久。
而且,以她的阅历和医术,她可以救很多很多的人。
古雅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每次她一说谎,语气总特别生硬。
是啊,她一个人在法阵里呆了五十年,除了裂变的自己,根本没有其他生物。她不需要说谎,也渐渐变得不会说谎。
“古雅,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也许我能力不强,但我一定帮你想办法,好不好?”简灵溪蹲在古雅跟前,她的脸色太不正常了。
“灵溪,真的是……”说到这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才好。
说她善良,还是傻气?
她是个好医生,每一个人都想救,竭尽所能。
但这世间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更需要选择和取舍。
心愿是好的,却不实际。
有人生,必有人死。
人世间分分合合,离离散散,十分正常。
“我猜对了?”简灵溪声音有些发抖。
虽然古雅不承认,但她相信这就是真相。就算不是,也相差不远。
“不行,你不能再割血救人了。”简灵溪忙取出自己的手帕,给古雅包扎伤口。
古雅的体质和别人不同,万一她生病了,她可救不了。
简灵溪紧张的样子,真的让她心里暖暖的。
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虽然她和简灵溪的年纪相差甚大,但她们脾气秉性和行事做风都是一致的。她们在一起,没有一丝隔阂。
“好了,好了,别这么紧张,我没那么娇贵。我的血是再造困难,但也不是一滴都不能流。放心吧,我才从法阵里出来,不会自寻死路的。”古雅越是用轻快的语气说,她越不相信她的话。
“你想救梁安琪,就交给我吧。”简灵溪目光坚定地说。
古雅斜睨着她,唇角上扬:“你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呢。”
“你不相信我?”简灵溪故意激她,不管是不是,她都不想再让古雅浪费自己的血了。
万一呢?
她会自责一辈子。
“这个,还真是有点不信。”古雅实话实说,她知道简灵溪想帮她。但每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她是天赋很高,但缺少阅历和实践。
医术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但学的不是书本死板的学识。而是要靠实践,靠经验去累积,才能化繁为简,取得更好的效果。
相信假以日时,简灵溪的医术会突尽猛进,但不是现在。
“那我们打赌。”简灵溪不多的好胜心被激发了出来。
古雅眨了睡眼:“赌什么?”
简灵溪梗着脖子说:“如果我能治好梁安琪,以后你就听我的。”
“如果你治不好呢?”
“那我就听你的。”
“成交。”古雅打了个哈欠:“救人真是件体力活,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你不是饿了吗?”简灵溪瞪她,真是个老顽童,想一出是一出。
“嗯啊,吃了东西再睡嘛。你小小年纪像个老太婆一样,当心南宫萧谨嫌你烦,不要你了。”古雅调侃了一句,简灵溪又羞又恼,满脸通红。
简灵溪虽害羞,还是一直注意着古雅的身体。
“我给你把下脉。”想了想,简灵溪提起要求。
古雅忙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一副有人要轻薄她,她抵死不从的样子。
“不要!”她的声音含羞带怯,是一种说不清的妩媚和娇羞。
简灵溪都无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古雅。不过,这也从侧面肯定了她的想法。古雅有事瞒着她,关于血可以治病救人的事,她没有说真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不愿被人知晓的弱点。她尊重古雅的想法,暗自叹一口气:“侍女已经把东西送来了,你去吃吧。”
“好。”古雅暗自松一口气,表情却依旧傲娇:“你确定自己可以救活她?”
简灵溪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击掌为誓。”
古雅露出饶富兴味的表情,伸出自己的手与她相击:“好。”
古雅出去了,简灵溪留下来照看梁安琪,喝了古雅两滴血,她整个人看上去好了大半。简灵溪给她的把脉,她的脉象虽然虚弱,却仍绵长,不像垂危之人那样断断续续,若有似无。
简灵溪又检查了下她的伤口,古雅没有用任何现代化的包扎技术,梁安琪的伤口却已经痊愈,甚至如洁如新,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古雅的医术真是出神入化,不可想象。
梁安琪那一刀存了必死的决心,她相当用力,伤口很深。心脏是人体要穴,她又那么用力,简直无药可医。古雅却救活了她。
其实,她和古雅打赌已经占了便宜了。梁安琪现在看似凶残,实则已经被古雅治好了大半,她再细心点照料她,不发生什么迸发症,等她安然醒来大概就没事了。
将梁安琪的手放进被子,细细替她掖好,又不放心给她测了下心跳,见一切正常,才出了内室。
只见古雅没有形象地大快朵颐,满桌子菜已经被她吃得七七八八了。
简灵溪关心地走到南宫雷鸣跟前,她和他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尴尬。
她至今仍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喊他南宫二爷,似乎显得生疏而没有礼貌。喊他父亲,她不敢,她怕南宫萧谨会杀了她。
哎,称呼不便,有些关心,她还是要到位的:“你饿了吧?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还真有点饿了,让厨房随便给我弄点就好,我不挑食。”南宫雷鸣比简灵溪想象的更亲切,没有半丝架子。和她之前所见的皆不同,弄得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好。”简灵溪应声去办,古雅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对这个儿媳妇印象怎样?”
古雅救了他一命,南宫雷鸣对她亦是恭敬有加:“她是个好女孩,能娶到她是阿萧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涩然。
他对南宫萧谨那样,真的不配为人父亲。如今他有了一个好妻子,他替他感到开心。却无颜沾光,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