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雅从古月红住处出来,正好遇上匆匆赶来的红缨。
见她衣服上染了血,红缨眉头深锁:“你对古月红做了些什么?”
没有回答红缨的话,古雅迳自从她身边走过。
红缨快速闯入房间,见到古月红一身是血的样子,不禁也吓了一跳。
这不会是古雅干的吧?
不,她一直都很善良,心性并没有改变。她怎么会对古月红下这样的狠手?
古月红原本就虚弱,被古雅这么一吓,精神整个都垮掉了,变得奄奄一息。
“她对你做了什么?”红缨急问。
古月红缓缓睁开眼,混沌的眼底淬了毒,溢出嗜人的光:“你们父女俩一搭一唱,演得可真好。红缨,你不愧是古家一脉的,心肠比我都歹毒。”
不理会古月红的谩骂,红缨继续摇着她问:“快说,她要你做什么?”
问话的改变,源自于她的发现。
古雅对古月红用了刑,必是想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
“呵……呵呵……哈哈……”古月红大笑起来,苍白的头发染上了血,看上去无限恐怖。
红缨很急,古月红却给她装疯卖傻,她真想一巴掌打死她。
转念想到盒子,她强咽下怒气,放下了手。在她对面坐下,冷冷看着她,任她笑个够。
心里惊慌又悲切,古月红不能哭,不能脆弱,她只能用这样的疯笑来发泄内心的极端情绪。
再憋下去,她会疯掉的。
身上的改变,能力上的减弱,这点点滴滴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在她心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古月馨留给她盒子,里面的东西可以令她东山再起。
如果她不能重新站起来,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如死了,来得干脆,免得折磨。
她这一生,享受过人间至极的荣华,也承受了最恐怖的折磨。她生在古家,注定不平。而她一定要爬上家主之位,拥有巅峰的权利,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而她一路走来,十分坎坷。
别人见到的都是她风光的一面,没人看得她在孤寂夜里的落寞和悲伤。
当然,她也不会让人看到。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真正帮她,只会趁她落难,狠狠踩上一脚。所以,她只有越来越强大,才能保护自己。
一旦破了防,她将万劫不复。
如同现在,她就是俎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红缨静静看着古月红发疯,直到她的笑声越来越小,她才冷冷地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无话可说,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古雅就是了。她可是你的父亲呢,你身上流着她的血,她有什么好处会不告诉你吗?”古月红又是一阵讥讽。
红缨并非善茬,她一言不发,从身上拔出一把刀,在古月红毫无准备之下,一把插入她的膝盖骨。
至极的痛令古月红叫不出声,古雅在她身上划了那么多刀,都不及红缨这一下来得重。
古月红这才蓦然醒悟,古雅只是在吓唬她,红缨才是真正要她命的人。
“啊……”过了好半晌,古月红才从咽喉深处发出凄厉的惨叫:“红缨,你竟敢这么对我!”
红缨微胖憨厚的脸此刻扭曲狰狞,看上去无比恐怖:“古月红,我现在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万分。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少在我面前摆你古家二小姐的谱,我不吃你这一套。还有,我刚当上家主,要处理的事很多,耐心有限,我问你什么,你最好如实回答,不要激怒我,后果你承担不起。”
说着,将刀拔出来。
古月红又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眼前一阵发黑,她快昏过去。
红缨从药包里取出一个药瓶,放在古月红鼻子下,让她闻。瞬间,古月红又清醒过来,她连昏倒暂时缓解疼痛的资格都没有。
“还不说?”同样是用染血的刀指着她,由红缨来做,威胁感骤增成千倍。
“你们还真是父女呢,连做的事都一模一样,卑鄙无耻。”古月红咬牙切齿,血自嘴边蜿蜒而下。
红缨眼底的杀气又现,高举着刀要插入她另一只脚的膝盖。
古月红很清楚,她不是做做样子。
如果不是她对她还有一丝作用,肯定毫不犹豫杀了自己。
“住手。”古月红彻底服软了,她知道没有与人硬杠的资本。
逞强的结果,只会让自己体无完肤。
“说。”红缨耐心尽失,她不应该浪费在她身上。
古月红膝盖钻心噬骨的痛,她几乎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问题。
但这关系到她的生死,求生的本能使她清醒了过来。
“她逼我告诉她开启盒子的方法。”左右为难后,她决定说出真话。
她倒要看看,她们到底是父女情深,还是各怀鬼胎。
“你说了?”红缨眼底的杀气更浓了,说什么要到古月馨房间取一样东西才能打开,果然是骗鬼的谎话。
“我只告诉她其一,其二她并不知道。”古月红笑了,露出一口染血的牙,看上去无比恐怖。
“哦?哪一样?”红缨继续高举着刀,刀尖朝下,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你杀了我吧。”古月红豁出去了,她宁可玉碎,绝不瓦全。
其实,红缨现在所做的事都是她玩剩下的。只是,在威逼别人的时候,她感觉很爽。自己就是掌握着别人生死的神,而如今角色互换,她也不能怂。
死就死,反正她活到现在也够本了。
以前她最瞧不起的就是软骨头,她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人!
“别以为我不敢!”红缨咬牙切齿,该死的,到了这种时候,她还在跟她谈条件。
“不,你当然敢,你甚至可以继续弄残我另一条腿。不过,我古月红可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普通人,只要我不愿意说,哪怕你对我用再多的酷刑都没有用。而且,你们都很清楚,我这副残躯经不起折腾了。”古月红知道越是危险,越是痛苦的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任何事,没有人会帮她。
每一次劫难,她都要靠自己渡过。
红缨笑了,没想到啊,她的虚弱倒是成了她的护身符。
是的,她可以轻易再弄残她另一条腿,可古月红就性命不保了。
“好,你很好,好样的。”红缨用刀柄拍了拍古月红的脸,大步走出去。
她不是被威胁,更非不忍杀她。
只因她对简灵溪有救命之恩,留着她,对她只有好处。杀了她,万一激怒了简灵溪,她身后的南宫家,她暂时还不想招惹。
命人看牢古月红,不许任何人探望她。
红缨直接来到古雅的房间,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答。正当她怒极,抬腿要踹门之际,古雅前来开门:“什么事?”
“你去找古月红做什么?”红缨开门见山,这些日子她跟古雅相处得并不愉快。
她一心扑在简灵溪身上,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很冷淡。
几十年了,没人帮她,她也一步步走到现在了。
如今她坐上了家主的宝座,拥有一切,她也早没了对谁的期盼或期待了。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她不要跟她作对。
让她后悔自己之前的愚蠢,她不该救她出来。
“你不是也去逼问她了吗?她没告诉你?”古雅靠着门,双手抱胸,淡淡看向红缨。
她表面平静,心里却在感叹。
不过,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有一部分是出于自保。
古家是个什么地方,她很清楚。若没有一点心机和手段,她岂有现在的位置?恐怕连活下去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