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梅心一惊,快速几步冲到跟前,只见刚刚还好端端的方若婉不知何时昏了过去,一张俏丽的小脸青中透着白,万分惹人怜爱。
“若婉,若婉……”不管赵梅平时多么镇定,在女儿的性命面前,她还是做不到冷静:“快,去请灵溪来给若婉看看。快!”
“是,夫人。”秋婶虽想保护简灵溪,尽可能避免她被伤害。
可这里只有她能压制住方若婉的毒,只要方若婉有事,她必须去请她出面帮忙。
秋婶快速跑上楼,气喘吁吁。
简灵溪见状,立刻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方小姐淋了一点点雨,不知怎么就晕过去了。”秋婶如实相告。
“她在哪里?我去看看。”简灵溪没有让秋婶为难,主动说。
“就在楼下。”秋婶走在面前,简灵溪拿起自己的医药箱,不敢有半分迟疑。
简灵溪只向赵梅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便蹲下来给方若婉把脉。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她,简灵溪并不在意,此时此刻她满心满脑只有病人。
过了好半晌,简灵溪才疑惑地说:“若姐不像是毒发,也不是着凉,她像是突然吃了某种东西,中了另一种毒。”
“什么?”王真突然很激动地站起来:“你说我家小姐又中了另一种毒?”
尽管事情难以解释,简灵溪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诊断:“是。”
王真咬牙切齿,双眼赤红,一双手垂在身侧,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秋婶见了心一紧,不着痕迹地护在简灵溪跟前,隔与她们的距离。以免等下王真发疯伤了简灵溪,她为了方若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王真的呼吸越来越凝重,连赵梅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沉声喝道:“王真,你这是怎么了?”
“扑通”一下,王真给赵梅跪下:“夫人,我知道我没有证据,不能乱说,但事关小姐的安危,我不能不说。”
赵梅眉头深锁:“你想说什么?”
王真抬起头,目光如刀看向简灵溪:“刚刚秋婶端了一碟饼干过来,说是二少夫人亲手做的。小姐只咬了一口,就……”
“放肆,没凭没据,不许胡说八道。”赵梅喝斥。
“可是,除了这一点,小姐吃的东西,我也吃。如果真的有人下毒,我怎么会好端端的?”王真跪得笔直,坚持己见。
“王真,你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东西是我端来的,你怎么不说是我下的毒呢?何况,二少夫人一直尽心尽力,救治方小姐,有时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得了。再说,二少夫人医术高明,她若想对方小姐怎么样,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她何必自己说出方小姐中了毒呢?”秋婶据理力争。
“正因为她是小姐的医生,她先说出来才更显得坦荡。”王真紧咬着是简灵溪下的毒,不肯松口。
秋婶气极:“王真,你……”
简灵溪拉住了秋婶:“好了,秋婶,你别再说了,清者自清,我不怕人查。只是,要尽快给方小姐找一个医生
来看看。”
王真和秋婶对峙着,各自护主,谁都不相让。
赵梅威严命令:“王真,马上给灵溪道歉。”
“夫人,我所说的一切都有推理的,我不是信口雌黄。”王真不服,为了小姐的安危,就算拼了她这条命,她也愿意。
“我让你道歉!”赵梅更严厉了些,一字一顿。
她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命令。
“是,夫人。”王真心不甘,情不愿应了声。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面向简灵溪,真她鞠了一躬:“二少夫人,请你原谅我的口不择言。”
她态度很明显,她是被迫的,口服心不服。
王真这个样子,赵梅看了勃然大怒:“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见赵梅真的动了气,王真才这意识到自己错了,她不该激怒夫人。
“对不起,夫人,我错了,你别赶我走。小姐是我一手带大的,她现在病成这样,我不能离开啊。夫人,我错了,真的错了。”王真跪下来,一个劲给赵梅磕头。
她这副紧张的样子,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她才是方若婉的亲生母亲。
“王真,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赵梅眯起眸子,射出威严的光。
她到方家二十几年了,一直尽心尽力。三年前,她愿意跟在若婉身边,一直被逐出方家,继续照顾她。
这样的忠心,她很感动,也很放心。
这三年里,她也尽职尽责,将若婉照顾得不错。只是,现在她膨胀了,仗着自己的身份说
话,做事都益发放肆了。
方家是Q国的第一豪门,她对下人的管束很严。
她要所有下人在外人面前保持谦逊,绝不能让人觉得方家纵容下人,或是下人狗仗人势。
站得高,看得远,同时也要更加小心谨慎。
第一从来都是不好当的,稍有不慎便会被拉下神坛。
这次再见王真,她的态度明显与之前不同,少了那份小心翼翼的谦逊,变得嚣张,有时候态度强硬得有些跋扈了。
她改变这么大,若婉呢?
“对不起,夫人,我真的是太担心了,一时糊涂。你骂我打我惩罚我吧,不管怎样,我都接受,就是求你不要赶我走。小姐中了毒,时不时就发作,要是……”看了赵梅一眼,王真不敢再说下去了。
“要是什么?”赵梅更怒了,看来,巧巧没有把事情都告诉她。起码,王真的改变,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赵梅怒气冲冲,王真哪敢再说下去?
只能匍在地上,继续哀求和道歉。
简灵溪看得幽幽叹了口气,王真对方若婉真的特别好,但她的行为太过激了。
护犊子的痕迹太明显了,需要别人时就跪地哀求,一旦有所怀疑,翻脸不认人。
这种人个性太偏激了,不容易相处。
赵梅慢慢走向简灵溪,看着她的眼睛,给她道歉:“灵溪,对不起,我为王真的失言向你道歉。”
简灵溪吃了一惊,忙上前几步,猛摇头:“夫人,你不必如此。王姨也是关心方
小姐,她没有错,我也没有怪她。”
“真的吗?”赵梅认真地问。
“是。”简灵溪回答得铿锵有力,说没有半分介意是不可能的。但王真的怀疑有凭据,她也不好反驳。
还有,这里是灵犀楼,她是这里的女主人,客人在她的家里中了毒,她责无旁贷。
“那好,麻烦你继续给若婉诊治吧。”赵梅目光坚定。
简灵溪一怔,微微张大了嘴:“夫人……”
“你不是不介意王真的行为吗?现在若婉这个样子,你是最熟悉她病情的人,你不救她,随便找个医生不是耽误功夫吗?”赵梅说得真诚,加上她身上的刚毅气势,更加令人无话拒绝。
只是,方若婉这次的毒很蹊跷,她也不知道怎么解。
“灵溪,你想见死不救吗?”赵梅问。
赵梅这样子逼她,秋婶真替简灵溪生气。
她们有谁站在她的身份上替她想一想,一会儿无凭无据指责她,一会儿又道德绑架她。
怎么?
她们都是俗人,就二少夫人是圣人啊?
秋婶很生气很着急,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插嘴,一切让二少夫人自己作主。
咽下叹息,简灵溪认真地问:“夫人,你真的相信我吗?”
“当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你的品行,更相信你的医德。你这些日子以来为若婉做的事,我全看在眼里。你没有私心,更不会做昧良心的事。”赵梅字字坚定,她对简灵溪信任是一种感觉和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