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灵溪主动请缨:“秋婶,我去看看吧。”
“不行,方小姐现在对你的意见这么大,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二少伤成这样,你要是再出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秋婶极力反对。
方若婉伤在手臂,不会危及性命,她去找个好一点的外科医生来给她看看就好了。
垂下头,思忖了好一会儿,简灵溪才坦白心声:“秋婶,治疗是真的,但我更想跟方小姐谈一谈。”
“有什么可谈的?二少夫人,你心地善良,不是她的对手。你……”秋婶还要劝,却在对上简灵溪坚定的目光时住了嘴。
“方小姐很爱二少,相信她现在一定很渴望知道二少的消息,她不会为难我的。”简灵溪坚持己见,她真的想见一见方若婉,了解一下她心路历程。
她看得出来,当南宫萧谨倒下时,她比任何人都惊恐。
就算她不择手段,也是为爱所困。
“那好吧。”秋婶投降了,她拗不过简灵溪:“但是,有一点事先说明,二少夫人,你要听我的。必须让保镖跟着,不然我怎么跟二少交待?”
方若婉可是有要杀她的前科,不得不防。
“好。”简灵溪答应了,她这个要求在现在看来有点任性,不合时宜。
但她真的想了解一下,方若婉的真正意图。
她身上的白魔,真是她自己下的吗?
这毒药已经失传了,到底是谁给她的?
简灵溪有种很奇怪的预感,背后那
双无形的黑手已经伸到这里来了。
……
秋婶怕王真和方若婉一起为难简灵溪,除了保镖,她也亲自跟来。
果然不出秋婶所料,一见到简灵溪,王真如同刺猬一般,竖起全身的利刺,朝简灵溪扑来:“你来做什么?跟我家小姐炫耀吗?”
“王真,二少夫人好心好意亲自来给方小姐取子弹,你这是什么态度?”秋婶怒了,直接怼回去。
王真脸上划过一抹惊喜,随即黯淡了下来,再度强势:“她有那么好心吗?小姐要杀她,她能来救小姐?别搞笑了,这种圣母只存在于故事里。”
“你……”秋婶被气得说不出了,转身拉着简灵溪:“二少夫人,你都看到了,她们对你戒心这么强,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再说了,二少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你又何必浪费精神在她们身上?”
“阿萧怎么样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方若婉,听到南宫萧谨的名字,立刻弹站起来。
方若婉面色惨白,受伤的手软趴趴垂着,没人给她处理伤口,袖子上一大片血渍十分吓人。
秋婶被王真气着了,不想回答她。
简灵溪善良,她不忍见她焦虑:“子弹离心脏太近了,幸好有惊无险取出来了。只是,他失血过多,人还昏迷着,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你能救他,对不对?”方若婉像疯了一样,欺身上前。
秋婶怕她对简灵溪不利,忙上前阻止她:“方小姐,请你不要再冲动了,要是再伤
了二少夫人,就没人给你治疗了。”
她刻意强调一个“再”字,提醒方若婉她曾经犯下了大错。
若不是她对二少有过大恩,他们不会对她这么客气,早就移交法办了。
王真和秋婶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都格外护主。
听她这么冷嘲热讽,对方若婉大不敬,她不乐意了。
“容秋,你别太过分了,若没有我家小姐的付出,哪有二少的现在……”王真强调方若婉对二少大恩大德,她们吵得方若婉头疼欲裂,忍不住大吼一声:“她们通通闭嘴,给我出去。”
王真吓了一大跳,忙上前安抚她:“小姐,你别这么激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出去。”方若婉神情狂乱,王真不敢再惹她生气,赶忙说:“好好好……我先出去,小姐,你千万别生气,别生气……”
不敢迟疑,怕又激怒方若婉,同时她也不放心简灵溪,谁知道她会不会对小姐不利?
人性都是自私的,在知道了小姐对二少的感情后,她还能这么大度?
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做主,她只能在暗中观察动静,一旦发现小姐的危险,她会立刻冲进来,护小姐周全了。
王真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经过简灵溪身边时,用狠厉的目光警告了她一番。
如果她动小姐一根毫毛,她一定找她拼命。
简灵溪在心底幽幽一叹,她真是太迟钝了,王真从一开始就对她有很深的敌意,她却没有看出来。
王真走后,简灵溪打开医药箱,取出手术需要的用具。
从一个蓝色的瓷瓶里倒出一颗白色小药丸,走到方若婉跟前:“方小姐,这是麻醉药,你先吃了吧。”
“你快告诉我,你能救活阿萧,对不对?”方若婉双手抓着简灵溪的手,用了力,手臂上的伤口裂开,血又蜿蜒而下。
可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痛,她只想要简灵溪一个保证。
救活南宫萧谨,一定要确保他平安无事。
她宁可自己死,都不愿意让南宫萧谨出事。
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爱他,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她愿意用自己的寿命去换。
看着方若婉无意识间的举动,简灵溪更加确定了一点,她是真的很爱南宫萧谨。
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可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大方,心底仍然酸涩不已。
她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将药放在她掌心,给她倒了杯水:“你的伤虽在手臂上,可子弹太久没有取出来,还是会有危险的。方小姐,萧谨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他若清醒,一定不会放任你出事。”
“所以,你是怕醒来自责,才来给我治疗的?”方若婉微弯着腰,侧头看她。
“也不全是。”简灵溪坦白相告:“我想亲眼看看你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哈哈……哈哈……简灵溪,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对阿萧的感情有多深。为了救他,我被一群人绑架,他们要我拍下那种视频,还强迫我穿上不同的制服,演出
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这样的屈辱,我都承受了下来,你做得到吗?最后我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被救出去,他们还不肯放过我,把我的照片洒满大街小巷,让所有人都看到了我不堪的一面。当时我成了全Q国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爷爷怕嫌我丢尽方家的脸,把我逐出方家,登报和我脱离关系,连我的亲生母亲都没有替我求情,甚至事发多日都没有来看过我。你知道那时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提起这段不堪屈辱的过往,方若婉眼底含着泪,脸上却是无所谓。
简灵溪眉头深锁,同为女孩子,她明白方若婉当时的感受。
若非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根本没有勇气活下去。
她不想在她伤口撒盐,可显然方若婉并非在询问她的话,只是,找到一个助词,继续往下说:“是爱,我爱阿萧,我不能让他失望。我若死了,他一定会自责一辈子。哪怕他很快将那群混蛋抓住,给予他们千倍惩罚。可这一切都换不来我的清白和自尊了,我的一生就这么毁了,废了。简灵溪,移位而处,你做得到吗?”
方若婉说得悲伤,话里却并无悔意。
这样假设性的问题,没有意义,除了让方若婉自学自己很伟大。
“你做不到的,我就知道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一个女孩子可以做得到。我屈辱而痛苦地活了三年,就是对他的爱支撑着我。简灵溪,现在你知道我对阿萧的感情有多深了吧?”方若婉仍是笑着,一滴泪自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