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花意舒收到了血糊糊的花二一条。
花二挨了二十杖,又在阴暗潮湿的刑房里睡了一晚,狼狈的不得了。
一院子的下人都围了出来。
她们跟了世子妃这么久,没受过一次罚,也没挨过一次骂,要不是顶着细作的身份,日子过得别提多轻松自在了。
让她们险些都忘了,以前当奴婢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
看到打的血肉模糊的花二,众人挤成一团,心里久违的害怕起来。
“世子说,这奴婢交由世子妃处置,是死是活由世子妃决定。”侍卫留下人,就退下了。
花意舒走到花二面前,解开她封嘴的布条。
花二嘴巴一得自由,立刻求饶:“小姐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小姐饶奴婢这一次,奴婢发誓,以后一定忠心侍候小姐,否则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她眼泪鼻涕连带着口水一起流出来。
花意舒嫌弃的离她远点。
“行了,你也别赌咒发誓了。”花意舒一眼就看出她的言不由衷,“放心,我不会杀你。”
一般大户人家的丫鬟爬床,被逮到了只有死路一条。
但花意舒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杀人,当然了,她也不能吃亏。
“瞧这一身血,”花意舒啧啧,“你说说你,平时在我这一亩三分地里嘚瑟不过瘾吗,非要跑到世子面前刷存在感。”
花二忍着怨恨:“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糊涂。”
花意舒道:“花一,给她上点药。”
“你们几个,”她点了点花三到花八,“自己商量商量,出两个人把花二抬着,跟我去丞相府。”
几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噗通噗通全跪下了。
小姐摆明了要回去算账,她们跟过去,能有好果子吃吗?
“要跪着商量?行吧,随你们高兴。”花意舒回房去了。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就开始相互推托,都不愿去丞相府。
等花意舒出来了,她们仍然没撕出人选。
“行,那就都去吧。”花意舒道。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花三说:“小姐,花七和花八平常和花二关系最好,理当让她们去!”
“是啊是啊,让她们去!”其他人附和。
花五还告密:“她们三个经常说小姐的坏话,个个眼睛都盯着世子,最是不安分!”
“我们没有!你含血喷人!”花七和花八又急又气,“你们敢说你们就没诋毁过小姐吗?你们还不是经常偷偷打听世子!”
双方顿时互掐起来,相互抖对方的底。
花意舒抓一把瓜子,坐在旁边看戏。
瞧这塑料姐妹情,平时姐姐妹妹的你侬我侬,遇到一点儿事就开始“两肋插刀”。
花一上好药出来,看到众人已经抓脸揪头发了,瞬间脸都黑了。
“你们在干什么!都住手!小姐面前竟敢如此放肆!”
花一赶忙过来请罪:“都怪奴婢平时没有约束好她们,请小姐责罚。”
“没必要没必要,”花意舒吐掉瓜子皮,“大家平常也挺无聊的,扯扯头花娱乐大众,该赏该赏。”
众人面孔扭曲,也就你觉得是娱乐,她们都打出真火了好吗!
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有指甲抓出的血痕,花七和花八以二敌四,伤的最终,尤其花七,脸皮都被扣下来一块。
“你们都伤在脸上,我还怎么带出门呢。”花意舒苦恼的说。
众人心里一喜。
“那就赏你们每人一个头罩遮羞吧,”花意舒笑眯眯,“不要太感谢我哦。”
众人:“……”
花意舒所谓的头罩,就是两片布缝一起,掏出两个眼睛一个嘴巴,就完事了。
六个丫鬟被迫戴上头罩,趴在担架上的花二也没有幸免。
一群人蔫头耷脑的跟在花意舒后面,心里又悔又恼。
早知道还是要去,她们何苦打一架,闹得彼此生了嫌隙。
一群戴着头罩的怪人向丞相府走来,守门的侍卫差点拔刀。
认出了为首的花意舒后,侍卫大惊失色,连忙跑进去禀告:“不好了!世子妃来了!”
耳力绝佳的花意舒:“他们也太夸张了,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说是吧?”
身后的丫鬟团:呵呵。
花意舒大摇大摆的走进大门,管家想拦不敢拦。
“世子妃,您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管家陪着笑脸,“今儿个太不巧了,主子们都出门了,您看要不改天再来?”
“都出门了?那太好了!”花意舒摩拳擦掌,“我今天来呢,就是想拿点补偿金,既然她们都不在,我就自己去取吧。”
说着就要往库房的方向走。
“哎,世子妃等等!您等等!”管家哪敢让她去,赶紧改口说,“瞧老奴这记性,老奴想起来了,半个时辰前,下人告诉老奴,主子们已经回来了。老奴一时给忙忘了。”
“肯定是你记错了,”花意舒说,“我自己去拿补偿就行了,甭跟我客气。”
“没记错!真的没记错!”管家挡住她的路,“主子们都在丞相夫人那里,老奴带您去吧!”
“我不信,你走开,别挡路。”花意舒轻轻一挥,就把管家拨开了。
管家急中生智:“世子妃大老远的来,肯定饿了吧,府里刚请了一位烧苏菜的厨子,做的松鼠桂鱼和油爆虾是一绝,不如您先在亭子里歇会,奴才马上给端来尝尝。”
花意舒顿时走不动路了。
银子就在那儿,反正跑不了,先吃点好东西又不亏。
“行吧,给你个面子。”
管家赶紧将她请进路边的亭子里,飞快让人去请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带着儿媳和孙女们,急匆匆的赶来,就见花意舒剥虾剥的正欢。
她一边吃还一边催:“松鼠桂鱼怎么还不上来,再去催一催。”
管家侍候祖宗一样哈着腰:“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花意舒,你又来干什么!”丞相夫人的脸拉的老长。
花意舒慢吞吞的把手里的大虾剥好,塞进嘴里吃掉,才转头看了她一眼:“来的这么快,先坐吧,等我吃完了,咱们再说。”
“花意舒!!”丞相夫人怒喝。
她被人捧着半辈子,也就只有花意舒这个孽障,敢三番四次对她不敬。
她生她的气,花意舒也不理她,继续不紧不慢的吃虾。
丞相夫人面色铁青。
想叫护卫把花意舒赶出去,又害怕她的武力,想甩袖走人,又担心她真闯进库房。
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那里无能狂怒。
“祖母息怒,世子妃一早过来,想必是没吃早膳,府里招待她一顿早膳,也是应尽之礼。”
花惠道,“祖母早上惯常要喝一壶君山银针的,今天还没喝,正好坐下来喝喝茶,润润喉,待会儿再和世子妃闲话家常。”
丞相夫人顺着台阶下了:“也罢,上茶。”
花意舒这才注意到花惠,挑了挑眉:“你不是嫁去荣王府做嫔了吗,怎么回来了?”
据她所知,妾侍是不允许回娘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