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秦府。
北泽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行礼道:“世子。”
秦晏黎从公务中抬起眼:“如何?”
“属下已经仔细查过,那瓶香水没问题,就是正常的香熏,不含任何寻踪香。”北泽道。
秦晏黎道:“没有错漏?”
“有三个制香师查验过,他们都是经验老道之人,不会有错漏。”北泽道。
“那瓶香有安神健体的效果吗?”秦晏黎问。
北泽道:“有,长期使用的确有好处。”
秦晏黎沉吟片刻,道:“做个一样的,把那瓶香水换下来,别让曾氏发现。”
“是!”北泽领命退下。
秦晏黎盯着面前的公文出神。
花意舒和曾氏都不是爱用香薰的人,花意舒忽然给曾氏做了一瓶香水,又叮嘱她每天用,有点反常。
虽说那香水有安神健体的作用,但不可能比得上药丸。
花意舒舍弃方便服用的药丸,做成她和曾氏都不喜欢用的香水,着实奇怪。
北泽没查出什么,但秦晏黎还是怀疑,花意舒用了特殊手段在那香水里,用以追踪曾氏的行踪。
花意舒这个人,非同寻常的手段有不少,不能掉以轻心。
他绝不能给花意舒找到曾氏的机会,也绝不会让她再逃走一次!
丞相府。
“本相要告诉你的就是此事,”丞相嘴角露出饱含恶意的笑,“看你的神情,似乎不信?”
花意舒嗤笑:“我当然不信!你随便扯个谎言,就想忽悠我,你当我是傻子吗?”
她面上镇定,心里其实已经乱成一团,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不想相信丞相的话,但理智告诉她,这是真的!
丞相一而再的在她手上吃亏,却一直笃定她逃不出他手掌心,靠的就是这张底牌。
这底牌,是假的概率很低很低。
丞相仿佛看穿了她淡定外表下掩藏的慌乱,胜券在握的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本相已经告诉你了,至于要不要告诉世子,就看你的表现了。”
花意舒狠狠瞪着他。
丞相从容以对。
两人对峙片刻,花意舒忽然笑了起来。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你真敢告诉秦晏黎吗,除非你舍得放弃北疆那数十万大军。”
话已至此,丞相也不跟她藏着掖着了。
“本相是舍不得,正因为舍不得,所以更不能容忍你占着位置,却吃里扒外。如果你肯回心转意,那自然皆大欢喜,若你还是桀骜不驯,那能替代你的人,也不是没有。”
“替代我的人?”花意舒讥讽道,“你真是想得美,以为秦晏黎是随你捏圆搓扁的?以为秦晏黎什么歪瓜裂枣都看得上?只要他不肯,你的算计就成不了!”
“本相承认这的确有点难。”丞相道,“你能如此讨秦晏黎欢心,也是本相没料到的。”
“所以本相才不想放弃你,只要你肯同本相合作,这个秘密永远传不到秦晏黎耳朵里,本相还能答应你一件事,哪怕日后你想做皇后,也不是不行。”
花意舒呵呵。
也就他们把荣王当成宝,把皇后的位置当成香饽饽。
在她看来还不如一根猪蹄子。
“既然你这么舍得下本钱,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花意舒扬唇,“做皇后就算了,我这人呢,最喜欢的是及时行乐。谁让我乐不起来,我就让谁哭不出来。”
丞相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现在心情很不爽,非常不爽,所以只能让你更不爽了!”
话音未落,花意舒就一脚踹在丞相的椅子上,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他年纪大了,打死了偿命不值得!他年纪大了,打死了偿命不值得!
花意舒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才控制住拳脚没往丞相身上招呼。
噼里啪啦。
整个书房仿佛飓风卷过,被花意舒砸了个稀巴烂。
“你!你!……”丞相捂着胸口,气的说不出话。
他没想到花意舒见了棺材也不掉泪,还敢如此嚣张狂妄,半点受制于人的自觉都没有。
花意舒坐在唯一一张幸存的椅子上,笑眯眯道:“现在我心情爽点了,咱们来好好谈谈,如何合作。”
丞相虽然气得不行,但花意舒好不容易松口了,他竭力将怒气压下去,准备和花意舒谈判。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最后双方达成协议。
花意舒要在半年内怀上秦晏黎的子嗣,而丞相府要在她生下孩子后,交出所有对她不利的证据。
“这半年内少来烦我,不然我心情不好,怀不上可别怪我。”花意舒道。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半年一过,可别怪本相不顾血脉亲情!”丞相道。
花意舒冷笑一声,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耍花招是不可能的。
她疯了才真跟这老匹夫合作。
花意舒一走,外面就有人敲门:“父亲,是我。”
“进来。”丞相道。
花志远在外面听到了不少,但推门进屋,看到满室狼藉,还是吓得不轻。
“父亲,您没事吧?”花志远赶紧走过去,“要不要请大夫?”
丞相摆摆手:“没事,一点小伤。”
花志远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丞相沉下脸道:“老夫还没死呢,你哭丧着脸给谁看!”
花志远连忙调整表情,道:“儿子就是有点担心,花意舒桀骜不驯,太难掌控了。她真的会乖乖听话吗?”
“由不得她不听话,除非她不想要自己的命。”丞相道。
花志远道:“可我瞧她那脾气,仿佛要同归于尽一样。”
丞相嗤道:“她狂妄惯了,突然被勒住脖子,反噬很正常。就像一匹烈马,初时肯定会不甘挣扎,等绳索在脖子上套久了,再烈的脾气,也会服软。”
花志远想想也是。
丞相叹道:“若不是皇后逼得紧,老夫本不想这么早和花意舒摊牌的。若是等到花意舒与秦晏黎感情更好,自然而然孕育子嗣,她的牵挂多了,那时就更容易驯服了。”
花志远也觉得时机不佳。
“皇后什么都不知道,也难怪她不安。”花志远说,“现在这样也好,至少花意舒以后肯定不敢跟我们对着干了。”
“嗯。”丞相道,“明天你就给皇后递消息,免得她再沉不住气。”
“好。”花志远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