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白,我顶着黑眼圈,起了床。瞥见床头放着的黄铜香炉。
纹理精致,还有余温。我轻轻捏起炉盖,里面是细腻洁白的炉灰。
这是绮蝶生给我的香炉,我睡前绝对没有点着它。
看来绮蝶生就是用它,给我下的忆降。
可是目的是什么呢?他的行为看起来左右为难。这一切看上去,他似乎有个帮手。
我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
晨起,便去洗漱。在洗漱间,我遇到一个人,暮深。她看见我就像看见鬼一样!
“追风,昨晚我实在太害怕了,抛下你就走了,你昨晚没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吧!要不你跟师爷说,让他给你驱驱邪!”暮深的举动吸引了她同行的妹子,她惊恐地看向我。
暮深戏演的太差了,看了她拙劣的表演,我想通了很多。
要是我没猜错,绮蝶生的同伙就是她。夜里我看到站在我床前的白影也是她。不过我不打算拆穿她,这对我没有好处。然而我却后怕她的动机。
暮深在我家已经七八年了,我们家人一直把她当做自己人看待。而她却与青穿降头师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我冷眼看着她。
“昨晚,我看见追风身后跟着一个女鬼。”她和她的女伴说着,内容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可能是师姐太累所以看错了,让暮师姐担心了。”我说道。
“不知道师姐认识不认识绮蝶生。”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
她听到绮蝶生三个字,愣住了,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杀意。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她在那一瞬间,想要杀掉我。她有极强的把握杀掉我,就像老猫对于耗子。
往日里,她一直在演一个胆小,懦弱,八卦的女人。说她是扮猪吃虎也不过如此了。
那丝杀意转瞬即逝,优秀的杀手,会掩盖住自己真实的情绪。哪怕她听到绮蝶生时,是惊恐,是诧异,是内心掀起万丈波涛。
“那是谁?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装作漫不经心。
眼下人多口杂,我怕有有心人记下绮蝶生这个名字,于是也装作漫不经心。
“一个青年歌手,我昨晚听了他的歌,所以睡的极好。”
“哦!我听说有灵体藏在房间里这种情况,所以追风,你还是要多小心。”她说完,挎着女伴的胳膊,离开了。
看她离开,我长吁一口气。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太多。
如果有机会,我想找到爷爷,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可是,到阿赞法会的三天里,他就像是在刻意躲避我。是埋怨我给他带来的困扰吗?
三天时间很快到了,依照白龙王的指示,爷爷带我去了阿赞法会。
阿赞法会云集各种散修与正统,阿赞湿,龙婆,黑白阿赞,啤鲁士等。
一些寻求他们帮助的人,和信徒也会参加法会。他们有的身中降头,有的想给人下降头。他们要寻找愿意做的降头师。
甚至,能看到一些明星权贵,律界新星,医界元老,有点本事的,都想与这个神秘世界扯上点关系。
能力越大,对手也就越强大。如果对手找人给他们下了降头,而他们本身对降头一无所知,那就只能败北。
阿赞法会在一个私人会所召开,很多上流社会人士远渡重洋而来。
他们有的刚下国际航班,有的随身带着特种兵保镖。有的则一身肃白,气质站在人群中,立刻脱颖而出。
这些气质超群的人,是一些艺术家。他们与一些阿赞是好朋友,阿赞们喜欢有艺术气息的朋友,反之,虽然这些明星政要身份更加高贵,但是他们往往胃口太大,所做的事情也对阿赞反噬也太重。
刚来到会私人所,我就听到一阵喧闹。
我朝着喧闹的望去,七八个女弟子围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男人身形修长,后面跟着两个保镖。
应该是某个明星,这些女弟子毕竟年轻,见到屏幕里的偶像,难免大惊小怪。
会所大厅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二楼上面也摆满了白色小沙发。沙发上坐着很多人,或聊天或玩着手机。
二层的一个角落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啤鲁士,他的周围都是他的信徒。此刻他似乎在给他们讲课。
啤鲁士是来自中国东北的降头师的叫法。降头在那里传播,形成了新的体系。他们主要给人做法力刺符图,也就是符咒形式的刺青,他们往往拥有大批信徒。在降头界也获得了极大的声誉。
穿着黑色正装的,多是一些律政先锋,他们不远的地方总是跟着一两个助理,这些助理,同时也是保护他们生命安全的保镖
眼前形形色色的人,多半心中是有所求,若没有所求,何苦跋山涉水来到这里。
“小师傅,你好!”我身后传来一个甜腻女声,我转头看去,是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女人。
她双手合十,虔诚地向我一拜。她包养的非常好,皮肤光洁细腻,透着珠光。脖子上挂着一串黑珍珠项链,黑珍珠每个都是圆润饱满。
“您好!”我双手合十向她回礼。
“小师傅,那里有刚剥出来的新鲜水果。”她指向一边的座位。
原来她看我一个人站着别扭,特意前来提醒我。
可是我明明看众生相看的蛮自在的,这个年龄的女人,多有一种事妈的心态。
也罢,那我就和我那群师兄师姐们坐一起去吧!
我拜谢后,抬腿刚要离开。
突然,一个年轻女人的惨叫声打破了会所的气氛。
她跪坐在地下,双手抱头,白色眼珠仿佛要冲破她的眼眶。她似乎在遭遇极大的痛苦,嘶吼声像临死前的野兽。她的头发被她大把撕扯掉,头发上沾着皮肉鲜血。
刚刚那个和我说话的中年妇女,一把冲上去。
“女儿!你怎么了!女儿!”她哭喊着。“谁来帮帮我的女儿!求你们了!”
嚎啕声响成一片,中年妇女放生大哭,而她的女儿则像“异形”一样在地上抽插扭动,惨嚎!
旁边人看着,窃窃私语。
原来这个女人是个女演员,名叫叶之玄。她被人下了降头,这次来南洋,是特意找降头师解降的。
解降必须先找到下降的人,可是她至今都找不到,甚至不知道是谁找降头师给她下的降。
“真是可怜啊!”身边不住的传来叹息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