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宫。
乔玉萝几人被带过来的时候，太皇太后刚喝完一盏茶。
她望着底下的三人，想到被炸成废墟的慈宁宫，心中憋了好大一口气，脸孔都微微有些扭曲了。
然而还没等她发作，小元空突然上前来，拱了拱小手，“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一愣，随即半眯着眼。
印象中，小皇帝被他欺负得每次见了她都害怕得低着脑袋不敢说话，今儿主动来找她不说，竟然还学会请安了？
而且这称呼……
她都不记得萧怀璧上一次喊她皇祖母是什么时候了，或许从来就没喊过。
小元空哒哒哒跑到太皇太后跟前，鼻子一吸，眼睛就红了，一头扑进太皇太后怀里，“皇祖母，刚才慈宁宫‘嘭’地一声炸了，孙儿好害怕，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皇祖母了，皇祖母抱抱。”
太皇太后被抱得脊背一僵。
活了将近五十年，膝下无子嗣的她从未体会过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她甚至，从来没抱过孩子。
眼下扑在她怀里的小家伙，好像真是被那场爆炸给吓坏了，又委屈又害怕，整个人缩成一团，却又软软的，小小的。
“你，你干什么？”太皇太后怒道：“撒开！”
“不嘛不嘛！”小元空赖在她怀里不走，又吸吸鼻子，委委屈屈地呜咽了两声，“我已经见不到爹娘了，现在就连皇祖母都不要我了吗？”
太皇太后听着这控诉，又是一愣。
小元空哭得特别投入，把鼻涕都蹭她身上了。
太皇太后当即黑了脸。
可一抬头，对上小家伙哭红的眼睛，她忽然骂不出来了。
说来也怪，以前的萧怀璧，她一看见就各种来气，今天却是反常。
她不仅骂不出来，刚才被抱那一下，似乎还找到了一点当母亲的感觉。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意识到自己被带偏，太皇太后的脸黑得更厉害，一把将小元空扯开，蹙眉望着乔玉萝和霍凡，“知不知道哀家为什么让人传召你们俩？”
“知道。”乔玉萝点点头，“民妇和小国舅刚好在同一天去帝寝殿探望皇上，而慈宁宫又恰巧在这个时候出事，太过巧合。”
太皇太后冷笑，“你也知道太过巧合？”
乔玉萝脊背挺直，“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娘娘心里已经认定是我二人合谋所为，那我们做任何解释都是没用的。”
“这么说，你们俩是认罪了？”
乔玉萝叹气，“我只是替小国舅不值，竟然挑了一个明知娘娘去了保和殿监考，不在后宫的日子。
而且炸半天，连个下人都没炸死，最后只听了个响。”
言外之意，要真是小国舅做的，他应该选个好的日子，直接把太皇太后炸死。
霍凡一直没吭声。
如何应对太皇太后，之前他们在帝寝殿早就商量过了。
从小元空的热情，到霍凡的沉默，全都在乔玉萝的计划之内。
太皇太后此人性情多疑又心狠手辣，硬碰硬肯定来不了，出了这么大事，他们俩躲又是来不及的，撇清自己更会越描越黑，干脆反其道而行，攻心为上。
小元空负责让太皇太后放松戒备。
太皇太后一生无子嗣，面对小元空这样的萌娃撒娇，她很容易被触动。
这时候乔玉萝再来一波反向认罪，太皇太后的疑心病一定会被挑起。
只要她起疑心，那么乔玉萝和霍凡脱罪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