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声音振聋发聩,直接震得大家伙面色大变,纷纷看向站在门口的傅诺行和赵阿宁,仿佛是要听他们的意思。
赵阿宁知晓,村长这是想要换一种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
当下,她微笑着说道,“不错,大家也看到了,为了建房子,我家所剩的余钱已经没有多少,但若是今日张婆子非要让我们拿出三两银子作为补偿的话,我和诺行也没有办法,只好给了。”
她这话一出,张婆子的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激动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快,给我银子!只要你给了我银子,我立刻就走!”
三两银子!
那可是三两银子啊!
她这辈子都没见到过那么多银子!
儿子她有两个,张发财从小就不受她疼爱,如今就算是死了,她膝下还有个张发达傍身,丝毫不会有老了没有人养老送终这样的问题。
但是这三两银子若是错过了,那可真的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她眼中的贪婪被众人看的清清楚楚,村长恨铁不成钢的大骂,“张婆子,你这个妇人,你这个妇人简直是......”
就在此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不能给她银子!”
众人纷纷朝着开口的那人看去。
只见开口的这个人是村子里有名的可怜鬼,无父无母,家中只有一丁点地,连个媳妇都娶不上,但赵阿宁却依旧给了他许多塑料布,教他用的方法,让他去做大棚。
他叫刘小五,是刘氏一族的人。
刘小五的声音在这一种的嘈杂和混乱中,仿佛一根钉子死死的扎在地面上,作用不大,却成功的把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给扎开了一个口子。
“不能给她银子!如果给了她银子,那日后就会有无数个这样的人上门要钱,这样,就算傅大哥他们家再怎么有钱,也迟早会到没钱的那一日!”
这话,瞬间点燃了许多人。
是啊,这三两银子或许对傅诺行家里来说不算什么,但日后频繁有人为了这三两又三两的上门呢?
到时候,他们去他家做工,却拿不到工钱,这凭什么?
人潮熙熙皆为利来,人潮往往,皆为利往。
这一刻,这句话充分的体现了出来。
众人嘈杂起来,有情绪激动的,直接冲上来指着张婆子的脸大骂,“你个臭不要脸的!赵娘子都给过你们一两银子了,你们竟然还想要三两,四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
“就是,要我说,前面那一两银子都不应该给他们!这张婆子不要脸的很,在村子里素来有恶名在,这钱给了她,八成她连她儿子都不治了,就等着要这三两银子养老呢!这钱,不能给!”
“是啊,是啊,这件事本就不是傅老大和赵娘子的错,凭什么要人家给钱?”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张婆子看情况不对,顿时急了,“你们,你们帮给我住口,我拿我家的钱,管你们什么事情?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干什么!”
村长冷哼一声,大声说道,“张婆子,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是赶紧去找带着钱跑走的张氏,赶紧把钱给追回来,拿去给你家张发财看病,而不是在这里围着人家傅老大家的大门在这里撒泼闹事!这种行为极不可取!你知道吗?”
“就是!就是!不可取!不可取!张婆子,快滚开!”
大家纷纷指着张婆子骂了起来。
张婆子可以跟一人为敌,两人为敌,但是却做不到得罪所有的人。
当下,看到大家都指着她骂,她顿时站不住了,灰溜溜的跑走了。
等张婆子走了以后,赵阿宁也松了口气,笑着对众人行礼,“今日之事,多谢各位的帮忙!”
今日的事情大家都是亲眼目睹,更何况日后还要在赵阿宁的手下做事情,所以她的这一声谢,谁也不敢承认,赶紧打着哈哈一起行礼,“赵娘子,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你们心善,我们没有帮到什么,不必言谢!”
“对啊对啊,不必言谢!赵娘子,只要这事情解决了便可!”
“对对,我们日后到赵娘子家中做活计,还希望赵娘子能多帮个一二。”
赵阿宁心中都明白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没问题!”
赵阿宁说着,一想到逃走的张氏,忍不住问站在一旁的村长,“李叔,你们都说这张氏掏走了,她何时逃走的?可留下什么痕迹?”
一两银子,在青山村这样的地方来说或许算多,但是一旦走出去,别说走远了,就只是在岭山镇,都不是什么大钱。
一两银子,张氏一个人的话,最多只能花上个半年,若是大手大脚的话,说不定半年都用不了,两三个月就能挥霍一空。
张氏是一介妇人,在村子里没有什么见识,如今就这样贸然逃走,不但会让村子里的人诟病,而且怕是以后再想回头,都难了。
村长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张氏,实在是太不像话。虽然说她平日里跟张发财两人的关系有些紧张,但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树上的鸟儿都知道恩情,可是这张氏,竟然在张发财最需要人照顾,最需要钱的时候,卷着钱跑了,就连家里的孩子都不管了!这可真的是丧尽天良!”
“孩子都不要了?”
赵阿宁吃惊。
村长点点头,“可不是。他们家两个孩子,大壮和二壮,还有小妹胖丫,如今都在家里守着他们爹呢。这张发财如今昏睡不醒,若是再不得到救治的话,怕是这后面就......”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赵阿宁。
倒是没有责备赵阿宁的意思,他知晓,傅老大 一家人既然能出手救治张发财,便是已经做到了极致,其他的,再不可强求。
傅诺行终于找到了自己说话的机会,站出来说道,“村长,不必担忧,张发财不会有性命之忧。”
村长听到傅诺行的这番话,顿时惊喜的抬起头,“诺行,你说这话可是当真?”
傅诺行点点头,“我下手有分寸,您曾经告诉我,不得在村子里杀人。我对那张发财下手,不过是一时气急,但还有理智。他的伤,最多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大好,就算是不看医,日后也不会留下什么病根,无非是最近一段时间吃点苦头罢了!”
村长顿时重重的松了口气,“诺行,听到你这番话,老夫总算是放了心。吃苦头无妨,张发财那张嘴,口无遮拦,早就应该吃些苦头,只要不出人命,不伤及日后的劳作,他任由你处置都可以!”
傅诺行点点头,“村长言重了,诺行不会那样的。”
赵阿宁看着傅诺行,忍不住想笑。
这个男人表面看起来一副无害可靠的样子,实则心里最黑,那张发财的伤势她也看了,十天半个月就算是能好,也得留下点病根,最起码,日后劳作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