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桑摇了摇头:“我不是他女朋……”
“害羞什么,算了无所谓了,你们小年轻我真是搞不懂。”医生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框,拿了瓶喷雾的药过来。
“他这个手腕上的伤没什么大问题,每天用这个药,喷完按摩就行,腿上和脚上的伤还是有点严重的,虽然没有骨折,但接下来这段时间要避免跑、跳这些动作……”
姜扶桑听着,侧首看了戎狄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这些话都是给你说的,你自己听好了。
戎狄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医生给戎狄开了药,他走路不方便,姜扶桑去交了费。
回来的时候戎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她抿了抿朱唇,走过去问他:“你要不要明天早上再来拍个片子?”
刚才医生说了,如果他们不放心,可以等明天影像科上班了去拍片子。
戎狄抬起头,盯着姜扶桑哑声:“太麻烦了。”
意思是不来。
姜扶桑作罢:“随你,回家吧。”
她先往出走,戎狄跟在她身后。
回到公寓,姜扶桑换了鞋就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没再搭理戎狄。
她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漱完,路过戎狄房间的时候,在他紧闭着的门前站了一会儿。
姜扶桑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几秒钟后,她还是收回了手,没去敲门。
回到自己房间整理床上的杂物时她才发现自己顺手把戎狄的药都提进来了,犹豫了一会儿,她拿着药去敲了戎狄房间的门。
等了半天戎狄都没来开门,也不说话。
姜扶桑怕他带着伤在里面出什么意外,拍门的力度大了点儿,叫了几声戎狄的名字。
还是没人应。
她心上蓦然慌乱起来,细眉紧促着直接拧开门把手走进去。
房间里很黑,没开灯窗帘也拉着,接着门外的灯光,姜扶桑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
“戎狄,你在吗?”
一片寂静之中,姜扶桑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人,她走过去,只听到很有规律的呼吸声。
戎狄睡着了。
但他睡得并不安稳,黑暗中他下颌线的棱角愈发分明,眉头皱着,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汗。
姜扶桑也跟着蹙眉,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俯身凑近了一点儿看。
她一靠近,便感受到一阵热意。
姜扶桑伸手在戎狄额头上试了下温度,烫的她立刻收回了手。
戎狄发烧了,烧的很厉害。
姜扶桑去外面取了温度计回来,打开他床头的一盏落地台灯,神色严肃:“戎狄,你发烧了,量下体温。”
戎狄还是没醒。
姜扶桑索性放弃了叫醒他的想法,手从他衣领里面伸进去放好体温计,又怕他不好好配合,便用一只手摁着他的手臂。
冰冷刺激了皮肤,戎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用了几秒的时间才将视线聚焦在姜扶桑脸上。
他张了张唇想说话,但嗓子很干,也没什么力气。
姜扶桑对上他迷离的眼神,解释:“你发烧了。”
“姜扶桑。”
戎狄声音沙哑,眼皮很重,他就闭着眼睛说话:“很难受。”
发烧了确实挺难受的,但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叹一口气,哄着他:“公寓里准备了退烧药,等会儿你吃点药,实在不行去楼下诊所打退烧针。”
“手给我。”
她不明所以:“干什么?”
戎狄没说话,只是毫无章法地在空中乱摸。
姜扶桑知道,他是在找自己的手。
黑暗中,女人低垂的眼眸闪过动摇,她缓缓伸出手。
碰到戎狄手的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了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像是深陷泥潭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戎狄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薄唇间溢出几个字:“你别走。”
姜扶桑没说话。
戎狄又说:“对不起……姜姜,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
姜扶桑弯腰俯身,贴近他的唇,想听的更清楚些。
戎狄却没再说话了。
等了一会儿,姜扶桑打算起身,下一秒,戎狄突然使劲,拽着她倒在他胸膛上。
姜扶桑没防备,鼻子磕在他身上,痛得她眼眶里涌上生理性的眼泪。
她闷哼一声,抬眸就看见戎狄深深地凝着自己:“你哭什么?”
“……”
姜扶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张了张唇,没来得及说话,戎狄已经摁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一个炽热的吻烙印在她唇上。
源源不断的热意传过来,姜扶桑木讷地承受着他缱绻的纠缠。
“别哭了。”戎狄声线低哑,“我不喜欢。”
他不喜欢她哭,因为他哭。
姜扶桑蹙眉:“那你别吻我。”
戎狄很为难:“那我收回刚才的话。”
看他意识清醒了点儿,姜扶桑接着问之前的问题:“你说对不起我,具体指什么?”
戎狄想了一会儿,眼前逐渐蔓延上一片黑,姜扶桑那张精致瓷白的小脸逐渐从他视野中消失,不消片刻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姜离,我也不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口齿不清,姜扶桑没听清,却捕捉到了姜离的名字。
她刚想继续问,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戎狄的手机,上面显示了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姜扶桑拿起手机,看戎狄现在这个情况明显接不了电话,便自己接通。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她才听到一个低细的女声:“姜扶桑?”
陈允的声音。
电话是陈允打来的。
“是我,戎狄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么?”
电话里又没有声音了,姜扶桑几乎都能猜到陈允现在是什么表情,片刻,她才咬着牙道:“明天中午我们双方家长要见面商讨订婚典礼的一些细节,伯母让我打电话跟戎狄说一声。”
姜扶桑声音很平静:“好,我会转告他还有什么事……”
她话都没说完陈允就挂断了电话,本想借着双方家长见面挫一挫她的威风的,没想到反倒把自己气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