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桑。”戎狄唤了声她的名字，意味不明。
对上他一双黑夜班幽深的眸，姜扶桑噤声，下车走进了地下车库的电梯。
中途电梯停了一下，姜扶桑一抬头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徐放脚下生风地走了进来。
看清电梯里的人后，徐放怔愣一瞬，开口时声线沉朗：“出去了吗？”
姜扶桑点头：“嗯，去了我弟弟那边。”
徐放视线落在姜扶桑被雨水大师的头发上，皱眉启唇：“没带伞？”
“走的时候还没下雨。”
“没伞的话等会儿我给你送一把。”
姜扶桑勾着唇角摇了摇头：“来的时候带了。”
注意到徐放眼底的一层青色，她拧眉，“你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么？”
徐放本来是想否认的，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闷闷应了一声：“嗯，昨天晚上连做了三台手术，确实没休息好。”
说完，他又很平静地补充一句：“等下还有一台手术，我正要去开术前会议。”
姜扶桑细眉紧蹙着，觉得他这样连轴转不好，礼貌而不是疏离地关心了一句：“那你多注意休息。”
就算是再敬业，也不能工作到不休息，他的职业性质又特殊，过度劳累反倒可能会造成疏忽。
“好。”徐放稍一颔首，电梯门开了就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直直地盯着姜扶桑：“晚上有空吗？陪我一会儿吧。”
“我……”姜扶桑刚说了一个字，徐放似乎是看出了她要说拒绝的话，直接不给她机会拒绝。
“就当帮我个忙，不拿你做借口，我可能还得再做几台手术。”
姜扶桑听出他声音里明显的疲惫，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她愣神的几秒里，徐放已经转身从电梯走了出去。
姜扶桑回到病房把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下来，在洗手间里找洗衣液。
半天没找到，又想起来戎狄说要去超市，估摸着他是去买洗衣液了，便打消了自己洗衣服的念头。
戎狄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塑料袋，购置了很多日用品。
看见姜扶桑已经换了衣服，他紧皱的剑眉舒展开了些，薄唇轻启：“晚上想吃什么？”
“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戎狄唇角一抿显然没料到姜扶桑会轻飘飘地扔出这么一个回答，他凛眸：“吃了什么？”
“没胃口，吃了点水果。”
姜扶桑唇色泛着白，最近几天的治疗效果甚微，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看出她情绪不高，戎狄没再继续追问，也没强迫她，去了洗手间给姜扶桑洗衣服。
期间他听到外面传来了关门的声音，以为是护士来查房了，没多想。
衣服洗到一半，越想越不对劲。
戎狄停下手里的动作，从洗手间出来，空荡荡的病房里，早已经没了姜扶桑的身影。
他铁青着脸，从病房里走出去，拦住一个路过的小护士：“07床的病人呢？”
“刚才徐医生来了一趟，她和徐医生一块儿走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的空气里都结了一层冰。
戎狄先给姜扶桑打了电话，手机在病房里响着，她连手机都没带。
另一边。
姜扶桑跟着徐放去了心胸外科的楼层，去往他办公室的路上遇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地中海医生。
徐放点头示意：“张主任。”
即便是隔着一层口罩，姜扶桑也能感觉到眼前这让人对徐放意见挺大的，一开口更是坚定了这种想法。
“小徐啊，给你安排的那几台手术都做完了？”
“嗯，都做完了，您要求的录像也都已经汇总好发到您邮箱了。”
地中海男人皱了皱眉头：“行，那你休息半个小时，等会儿小李那台手术换你上吧，我瞧着他今天状态不太好，万一出现医疗事故了，家属和院方都不好交代。”
姜扶桑怎么听不出来，这男人是故意针对徐放。
这么干下去，就算是生产队的驴都累死了。
她拧眉拉着徐放的手腕让他往后站了点儿，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凝向地中海男人：“张医生，他已经连续好了好几台手术了。”
“那又怎么样？我年轻的时候整整五天没有休息过都是有的，这点儿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男人言语间都是嘲讽和轻蔑，“你是谁啊？”
姜扶桑抿了抿朱唇，思考了一下她和徐放的关系，还没开口，一股力量强势地将她拽了过去，下一秒，她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
姜扶桑怔愣一瞬，头顶传来徐放低沉的声音：“张主任，她是我女朋友，刚才说那些话也是因为关心我，如果冲撞到您，希望您别放在心上，等会儿……”
“行了行了！”张主任不悦地打断徐放，多看了姜扶桑几眼，再看向徐放时眼神里的不爽更加明显了，“十五分钟后来跟我汇报手术方案。”
说完，张主任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扶桑对上徐放幽深的眼睛：“他一直这么针对你么？”
她没纠结刚才徐放说她是他女朋友的事情，更关注这件事情。
“别管他了，先去我办公室吧。”
姜扶桑站着没走：“徐放，这事儿和戎狄有没有关系？”
徐帆眼神里闪过几分惊愕，慢半拍地摇了摇头：“可能是张主任最近家里出了事儿，心情不好。”
“徐放。”姜扶桑截断他的话，“你要是不想我愧疚，就别瞒着我。”
徐放没做声，但姜扶桑已经知晓答案了。
她下意识地去摸衣服口袋的手机，没摸到，微微蹙眉：“我没带手机，可以借一下么？”
“你要替我出头吗？”徐放突然勾唇小了，低着头，深眸细细从姜扶桑脸上一寸一寸地扫过。
姜扶桑纠正他，语气里有几分无奈的意味：“不是出头，是帮你处理掉这些飞来横祸。”
人家好好的当医生，戎狄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拿工作和他开玩笑。
看徐放没有给他手机的意思，姜扶桑唇角压着，上前一步，直接从徐放地衣服口袋里捞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