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桑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陈起：“所以你们是打算告诉我，他让我流掉孩子的那条信息是凭空冒出来的么？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不是在和徐姝一起浓情蜜意地吃饭么？”
陈起满脸震惊，姜扶桑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调整了情绪，声线清冷：“作为母亲，我对孩子的感情不必他少，无论是他还是你，都没资格对我说三道四。”
丢下这句话，姜扶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卡座。
走到没人的地方，她才抬手抹掉脸上的湿润，拦住正好路过的小贺：“我身体不太舒服，等会儿就先走了，今天再麻烦你一天。”
小贺点点头，让姜扶桑注意休息。
姜扶桑去吧台拿了自己的手提包，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抱了锦绣公寓的地址。
戎狄到酒吧门口，给陈起打了电话，说他在门口。
“进来，我在老地方等你。”
“我不方便进去，你出来。”
陈起“啧”了一声，明白了戎狄的顾虑：“她走了，不在，你速度滚进来，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跟……你那个孩子有关。”
电话不断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戎狄就出现在了陈起的面前，不过他还是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不细看根本认不出他是戎狄的程度。
不，就算是细看也不容易认出来。
陈起本来是想吐槽一番他的打扮的，可是戎狄神色冷锐地开口：“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你是不是让她去打胎了？”
戎狄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川”字，面上结着寒冰：“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那就奇了怪了，我刚刚……小小的刺激了她一下，结果她就说什么你给她发了打胎的信息，还和徐姝吃饭。”陈起咂了咂嘴，“她说你没资格指责她。”
戎狄薄唇紧抿成锋利的弧度，眸色深如夜色。
“你是不是喝酒了发错了？看看？”陈起提醒了一句。
戎狄直接把手机解锁丢在桌子上：“就算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可能发那种东西。”
陈起拿起他的手机，上面是戎狄和姜扶桑的信息界面，入眼整个页面都是红色的感叹号，戎狄每天都会给姜扶桑发信息，只不过她收不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往上翻，没找到姜扶桑说的那条。
陈起相信戎狄说的，但向来沉稳清冽的姜扶桑出现刚才那种情绪状态，他也是第一次见，不由得皱起眉：“那就是别人碰过你手机了？徐姝？”
戎狄回想着那天中午和徐姝吃饭的细节，良久，薄唇微张：“她故意支开了我一会儿，不排除这种可能。”
“还什么排不排除的！这么说不就解释得通了么？徐姝把你约出去，陈允把她约出去，还约在同一个地方，她肯定会看见你和徐姝在一起，这一刺激，陈允说的事情再一刺激，那条打胎短信致命一击，她可能不是打胎，是流产。”
陈起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戎狄眸色一点一点地变得阴沉。
这些天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了。
在姜扶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在她身边，在她失去了孩子最脆弱的时候，他怪她打掉了孩子……
戎狄低着头，碎发挡住他的眼睛，陈起却分明地看到滴落在地板上的水光。
他拍了拍戎狄的肩膀：“她走了没多久，你现在追还来得及。”
戎狄没动，许久，才声线闷沉道：“她和徐放在一起了。”
“这么快？”
“她住院的那段时间，都是徐放在照顾她。”
“这有什么的？”陈起起身，拽着戎狄站起来，“不是还没结婚么？没结婚就还有机会！不对，就算是结婚了，只要你想，让他们离婚也不是不可以，戎狄，支楞起来啊，别让小爷我瞧不起你。”
戎狄缓缓抬头，看向吧台的方向，明明此刻空无一人，他却仿佛真切地看见了什么人一般。
陈起见状，又给他下了一剂猛药：“刚才她走的时候状态很不好，女人这个时候都挺脆弱的，你……”
他话还没说完，戎狄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从酒吧门口冲了出去。
看着戎狄的身影从视野里消失，陈起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陈起听完，脸色变得冷沉。
戎狄是在开车去锦绣公寓的路上接到陈起电话的。
“戎狄，你让我查的事情，查到了。”
“什么？”
和戎狄声音一起从听筒里传出来的，还有断断续续的喇叭声，一听就知道他现在又在超速行驶。
“那什么……我说了你冷静点儿，一定要注意安全。”
“有屁快放。”
“姜扶桑是……宫外孕。”
三个字音，化作千金的重锤，沉重地敲击在戎狄心头。
陈起继续道：“她那天到医院的时候医生都以为是流产，检查了才知道她是宫外孕，这种情况天数少的时候查不出来，而且宫外孕的胎儿，都要打掉的。”
电话那头良久没有声音，陈起不放心：“喂？戎狄，你还在听吗？喂，你……”
他话音未落，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刚才离开的女人又返了回来，一手端着一个酒杯，妩媚动人：“陈公子，事情谈完了怎么不叫人家过来陪你？”
陈起冷着脸起身：“我今晚有事，别再来打扰我。”
“等等！我听说你喜欢……”女人附身在陈起耳边低语，丝毫没有察觉到陈起脸色越来越差。
“欠搞是吧？行，如你所愿。”陈起拨了个电话出去，盯着女人白皙红润的面颊，“我这儿有个比较饥渴的女人，你那儿不是缺卖的？我让人现在给你送过去。”
女人闻言面色大变，想求情，陈起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
川流不息的马路上，黑色的SUV急速行驶着，到锦绣公寓门口，车速依旧没有减下来，戎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下一秒，“哐”地一声，戎狄整个人向前扑去，脑袋重重地磕在了方向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