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楚用三天时间腾退外四城所有匈奴人,引起不小的民怨。
耶律楚名下的封地富饶,没什么空地安置这些的人。耶律恒主动让出自己靠北侧的封地,面积辽阔却贫瘠。
原本在匈奴本土生活不咋地的人,自从到了外四城对大魏人非打即骂。他们做了十三年的“人上人”,一朝回到贫贱时,他们接受不了就骂骂咧咧。
有人说:大魏给了耶律楚天大的好处;有人说:耶律兄弟胆小如鼠,不敢跟简家军一战;有人说:我就不搬,他们能怎么样?
若说简家军脾气不好,耶律兄弟的脾气更差。
耶律恒一人一马,挑了那些碎嘴的匈奴人,头颅割下来挂墙头,并扬言一切都是为了他,有本事冲他来!
他如同野狼如羊群一般的疯狂撕咬,彻底让心有怨气的匈奴人闭上了臭嘴。
大魏人得知外四城重回故土,大部分人喜极而泣。
有些匈奴与大魏混血的孩子很茫然,他们不知道是走、是留,他们好像哪里人都不是。
简家军第四天入驻外四城,张贴告示,说明留下的就是大魏人,会给其办理户牌。
若有私下联系匈奴者,按通敌处理,连坐三族。亲人举报,可免株连。
告示一出,外四城迅速安定下来,也有不少被身边人举报出来的匈奴暗桩,被简少雄统统收押。
“哈欠~~~”
仓梦诛坐在去往匈奴的马车上昏昏欲睡,猫眼半眯,鼻子不舒服的耸动几下,下颌搭在膝盖上,小脑袋左摇右摆。
“仓大夫,别睡太久了,当心晚上走了困。”
简稀在马车外提醒,得到仓仓一颗圆润的白眼。他只能让余惠帮忙看着,免得晚上她又睡不着。
出门在外没有什么消遣,也难怪她待着无聊想睡觉。
“仓大夫,你要吃颗梅子吗?”余惠送到她嘴边,“我自己腌的,味道还不错。”
“嗷呜!”
“嘶~”
仓梦诛酸的五官抽吧在一起,像只薄皮儿的小笼包。
“太酸了!”
她要吐不吐,嘟嘴看着余惠,猫眼里满是哀怨,梅子比山里的酸果都酸,还是那种干巴巴的酸。
“我怕你晕车,没放太多糖。”余惠拿手帕放在她嘴边,“你还是吐了吧!”
“不!”仓梦诛偏头躲开,“不能浪费!”
“……好!”
余惠的祖父已经不在原来的住处,简少将军说可以帮忙找人,她拒绝了。
这些年祖父家在匈奴人手下艰难讨生活,好不容易回归大魏,再有个上门讨债的穷亲戚,她会更加不受待见。
余惠找到仓大夫,希望可以跟着她,不求多少银子,能吃饱,有地儿住就成。
简稀满脸宠溺的看着马车里仓仓被酸的哼哼唧唧,她总算是不犯困了。
“大哥,你觉不觉得……仓梦诛这个护卫有点儿眼熟?”
耶律恒回头看了眼名为“张成”的护卫,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你会不会在简家军营里见过他?”
耶律楚看了一眼,张成与简稀确有几分相似,不过肤色、声音都不相同,张成看着比简稀小几岁的样子。
今天离开外四城的时候,简稀亲自送仓梦诛出城门,临走时依依不舍的样子令人作呕。
简稀真舍不得仓梦诛,会用她换外四城?
男人的真心在利益、功勋面前一文不值!
“有可能!”
那些日子耶律恒被仓梦诛折磨的死去活来,身边站了不少大魏兵,他不记得见没见过张成?
他扫了一眼马车,阴狠的勾起一侧嘴角。
人到了他的地界,总有他翻身报仇的机会!
匈奴境内草原辽阔,大多数人以族群游牧生活,鲜少有城市建筑。
第一天夜里他们露宿野外,耶律恒有心刁难仓梦诛,不给帐篷,也没人给他们搭帐篷。
仓梦诛也不急,抱着肩膀,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耶律楚,随后看了眼他身后的大帐篷。
“都南,去给仓大夫搭帐篷。”
“大哥,你为什么要帮她?”
耶律恒听见大哥要帮忙,气得直跳脚。
“我如果不给她大帐篷,等她开口要的时候,我的帐篷就是她的了。”
“她要你就给?”
“以后有机会,你领教、领教她的嘴皮子,不比她的医术差。”
耶律楚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阿弟对敌人心狠手辣,对女人……尤其是有本事的女人,那是能招惹的玩意儿?
“大哥,你怎么怕一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
仓梦诛抱着肩膀站在耶律恒身后,由于他身材高大,把她挡的严严实实,兄弟俩谁也没察觉她的靠近。
“你什么时候来的?”
耶律恒条件反射的蹦到大哥身后,反应过来又觉得丢人,假装无事发生站到大哥身旁。
“刚来!”仓梦诛点了一下他们的行李,“我要这张狐狸皮!”
简稀身体还没恢复,北境夜风寒凉,他要睡得暖和点伤才好的快。
“你做梦!”耶律恒指着她的鼻子,“那是我送给大哥的礼物……你也配?”
“哦!”仓梦诛淡然的指了指夜空,“今天子时,你们的毒会发作,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耶律兄弟:“……”
最后他们憋屈的用狐狸皮换了两颗黑漆漆的药丸。
仓梦诛抱着狐狸皮塞到简稀怀里,“晚上你睡马车,我睡帐篷。”
“我是你的护卫。”简稀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见有护卫不守夜的吗?”
“他们不是有护卫巡夜吗?
咱不用白不用!
帐篷、马车周围我都撒了药,防蚊虫猛兽,也防心怀不轨的小人。”
仓梦诛邪气一笑,如萌猫呲牙,奶凶、奶凶的的样子,看着就想抱在怀里撸上一撸。
“好!”
简稀手放在身后蹭了蹭,忍住想揉她头发的冲动。
耶律恒见仓梦诛把狐狸皮给了张成,心中的困惑更浓。
她为什么对一个护卫这么好?
草原初夏的蚊子有小儿手掌大,叮上一口能有馒头大小的包。
匈奴人睡前点燃艾灸,留下守夜的兵士,其余人入帐睡觉。
仓梦诛和余惠睡在一处,皮毛做的厚垫子阻隔了地上的凉气。
余惠翻来覆去睡不着,近处是此起彼伏的虫鸣,远处是狼群对月嚎叫。
草丛里还有“淅淅索索”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在里面穿梭?
一切陌生又新鲜,她兴奋又害怕。
余惠歪头看了眼仓大夫和貂貂,一人一貂睡得极为香甜。
好羡慕这种不认床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