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鹰的飞行耐力极佳,一天一夜休息一次,飞了三天三夜才到简家所属的荒山。
“这就是李承给你们家的良田?”
山上树木稀松,动物都没几只,地面像是癞子的头,白一块、黄一块、绿一块,丑得别具一格。
“汴梁周围富庶良田都分给了达官贵人,我们这种武将能得到的东西非常少。”
简稀扫了一眼巨鹰,见它们俩在山间飞了一圈儿,一副山大王的样子,脸上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我们走吧!”仓梦诛指了指巨鹰,“回头你安排人给它们送些吃的,最好能养在山上,让它们自己抓。”
“行!”
简稀点头答应,买了路人一匹马,带着仓梦诛飞奔到简家。
“少将军回来了!少将军回来了!”
门房眯着眼瞅了一会儿才认出灰头土脸的简稀,回头扯着嗓子大喊,寂静的宅邸突然热闹起来。
一位身材丰润的夫人从里面跑出来,一把抱住简稀,哽咽的骂他“没良心!”“怎么才回来?”
仓梦诛抱着肩膀,貂貂张大嘴打哈欠。
“母亲,我和仓仓飞了三天,容我们先休整一下可好?”
简稀腼腆的对仓仓笑了笑,为双方介绍,两个女人气场都非常足,颇有一山不容二虎之势。
“来者是客,我带你去后院。”
唐慧语用眼睛余光打量仓梦诛,穿堂过院间,仓梦诛目不斜视,肩头貂貂乖巧的打瞌睡,宛如在自家行走,没有半点儿怯懦。
“麻烦简夫人帮我找件行动方便的胡服!”
仓梦诛半点不见外的提要求,唐慧语笑着应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这到底是谁的家啊?
“桂丹,你留下伺候仓大夫!”唐慧语转头对仓梦诛说,“仓大夫有什么要求跟桂丹说,千万别客气,当这里是自己家就行!”
“好!”
仓梦诛点点头,当真不客气的吩咐丹桂准备三桶洗澡水,不要任何香露,准备皂角即可。
唐慧语一脸“这不对劲儿”的表情找儿子问仓梦诛的情况。
“母亲,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简稀刚套上中裤,(衣果)着上半身去抓衣服往身上套。
“你是我生的!”唐慧语双手掐腰,“你身上哪儿块肉我没见过、没摸过?”
她上前拍开儿子的手,盯着他横穿腹部的伤疤,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
可这伤真的落在儿子身上,疼可都在当娘的心里……这么大的伤口,儿子得多疼,多危险啊?
“母亲,没事了!”简稀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仓仓给我治好了。”
“说到她……你们什么关系?”
“呃!”
简稀抿了抿唇,决定不在这个时候吐出实情,他怕母亲受不了。
“她为我、为简家做了很多事,说是恩人也不为过。
母亲,这些我以后慢慢跟你说,先带我去看看祖母好吗?”
“好!”
唐慧语拉着儿子的手,带他去见婆母。
婆母这次是突然发病,人睡一觉就开始发热,高烧不退,换了几个大夫来看都无能为力。
母子二人来到病榻前,老太太已经烧糊涂了,他们说什么,她都听不见,嘴里哼哼的都是胡话。
“你回来了,你父亲呢?”
唐慧语这时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男人没回来,简稀也才想起来巨鹰还在荒山嗷嗷待哺,赶紧吩咐人去送牛羊猪兔等活物。
“我们是坐巨鹰飞回来的。”简稀揉了揉酸疼的腰,“父亲他们走水路,最快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到汴梁。”
“难怪!”
她还觉得奇怪,飞鸽传书不过十天,他们怎么就回来了?
“巨鹰是她的宠物?”
“不算是吧!”简稀摇了摇头,“反正大一、大二停黏她的。”
“夫人、大郎君,仓大夫来了。”
丹桂将仓梦诛引进屋,心里不停的吐槽这女人事儿真多!
三桶洗澡水……仓梦诛就不怕洗脱皮了?
“仓仓,快进来!”
简稀把仓梦诛拉进来,一脸希翼的看着她。
他不好催促她来给祖母看病,飞了三天,他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她?
可他也不敢真的让她去休息,她有多能睡,他是亲身领教过的。
“我先给老人家看病。”仓梦诛上前诊脉,“我需要用探针确定是病,还是毒?”
她给简稀递了个眼神儿,对方回给她一个狗狗无辜眼。
“探针要脱衣,你不回避一下?”
“哦!哦!”
简稀才反应过来,几步出了卧房,尴尬的搔了搔鼻子。
“简夫人,帮我把老夫人的上衣脱了。”
仓梦诛吩咐桂丹拿烈酒,吩咐其他婢女拿热水、棉布……所有人被她指使的团团转,森然一副主人模样。
她用烈酒擦拭银针,同时让桂丹用酒帮老夫人净身。
“仓大夫,我已经擦好了。”
桂丹累得气喘吁吁,看仓梦诛的眼神多了些怨恨。
那人说,等老夫人死后,还会再给她一笔银子。
她现在看见大夫就心烦,生怕哪个大夫把人治好了,她到手的银子也就飞了。
“你出去吧!”
“啊?”
“让你出去,听不懂吗?”
仓梦诛觑了桂丹一眼,模样倨傲,桂丹双眼含泪的跑了出去。
“仓大夫,我家婢女不太懂规矩,你多见谅!”
唐慧语不喜欢仓梦诛的态度,但桂丹的态度也很奇怪,是在仓梦诛那受什么委屈了吗?
“简夫人最好派人盯着她,免得后期想找人却找不到了。”
仓梦诛不再废话,拿起银针往老夫人身上扎,力度之大,银针入肉一半,看得唐慧语胆战心惊。
“呕!!”
她落针快,起针更快,收回最后一根针,老夫人吐出一口黑血,人也睁开了眼睛。
“三月清风!”
“什么?”
“老夫人中的是毒,名为三月清风,症状与三月风寒一致,开始轻微咳嗽、流涕,后期高热不下,最后人就没了。”
仓梦诛示意老夫人可以穿衣了。
“大夫,老身还不能死!”
张舒枫浑浊的眼珠盯着面前年纪不大的小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