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午时三刻吗?”马粥点点头,“我知道了!明天会准时到城主府的。”
他送走了护卫,转身回屋,给媳妇儿擦洗、做饭,像头任劳任怨的黄牛。
马氏嘴角含笑的看着相公忙里忙外,想到他明天要出门跟着漂亮的小娘子在一起,心里又掀起一阵狂躁的情绪。
她双手紧抓着薄被,瘦如爪子的手上条条青筋暴起,下唇都咬烂了。
“松开!快松开!”
马粥回头看媳妇儿满嘴流血,以为是她腿疼的毛病又犯了,笨拙的用手扒开媳妇儿的嘴。
“仓谷主留下的止痛药,你要不要喝上一副?”
“不用了!”
马氏握住相公的手,想到他曾经用这双手扶过其他女人,她低下头,掩藏自己面目可憎的脸。
“我去给你熬药!”
马粥哪怕再迟钝也发现媳妇儿的不对劲,只是他不懂怎么开解她?
他试图跟她沟通,她却总是温温柔柔的看着他,那眼神看着都渗人。
“……好!”
马氏松开了手,直到他走出去才缓缓的抬起头,双目赤红的盯着他宽厚的背影。
她不想让相公接触任何女人,包括长得漂亮的仓梦诛。
漂亮又有能力的女人或许看不上相公,但难保他们接触时间长了,相公会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到那个时候,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吗?
不会的!
他只会对她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差……直到抛弃她。
“药熬好了,你小心烫!”
马粥端着碗递给马氏,一个转身的功夫,滚烫的汤药洒在她的膝盖上,她尖叫着抖落,高呼喊烫,撕心裂肺的样子看着极为癫狂。
“你都不摸一摸膝盖吗?”
他眉头紧皱,不明白媳妇儿到底是怎么了?
“我……摸……”
马氏呆住了!
膝盖上湿漉漉的温热,没有半点儿烫,她机械的抬头看他,看到他眼里的不解、荒唐、愤怒……她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狂飙……她大概是疯了吧!
为了不让私生子进门,马氏把自己的双腿泡在海水里,把门留下一道缝隙,天天对着缝隙吹,一个月都不到,她的腿就废了,私生子也没机会进门。
相公全心全意的照顾她,哪怕他们穷了点儿,至少她还有相公。
现在天一样的相公用热碗装温药,为了试探她……他不信她!
“媳妇儿,为什么啊?”
马粥搔了搔头,把湿了的被子换下来,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他自认做的够可以了!
媳妇儿病了,他寻医问药,倾尽家财给她看病。
马粥在外面做工累的要死,回来还要伺候媳妇儿,每天过的精疲力尽,最后为了她都豁出命去打劫。
如果不是恰巧遇到仓谷主要人帮忙盖房子,他们这群吃不饱饭的家伙能集体到地府报到了。
他们现在所有的开销都是仓谷主给的,回来还让他们休息,一个铜板都没少给。
这样的雇主是上辈子烧高香求来的吧!
马粥想破头也不懂,马氏这样作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明天能不去吗?”
马氏不想与他解释,直接提出要求。
她曾对他说过,不喜欢小孩子,也不想养小孩。
相公不听她的话,非要领养……为什么啊?能为什么啊?
他就是想把私生子领进门,名正言顺的养他自己的儿子。
“马氏,你疯了?”
马粥掐着腰在屋子里来回转圈,喘着粗气,脸色憋的通红。
“仓谷主给你看病,没要钱;给你抓药,没要钱……人家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们盖房子。你不让我去,你又凭什么让人家养着我们?”
“不是还有别人吗?你让别人跟她去不行吗?”
马氏掐着自己的膝盖,近乎癫狂的晃着头,像只疯狗一样,凶恶又丑陋。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马粥食指点着她,“这帮兄弟跟着我,没赚着什么钱,大头都给你看病了。
他们是我兄弟,不是我奴隶,他们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
你当他们家媳妇儿就没怨言了?
那几个泼辣性子的女人,当着我的面阴阳怪气,为了能让你用上药,我脸皮放在地上不要了。
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他背着这些人的指指点点,只为了给媳妇儿治病,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马粥,你说过一辈子都只有我一个人……你说过的!”
马氏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现在身边有别的女人吗?”马粥被她气笑了,“马氏,你我成亲这么多年,你没有给我生下一儿半女,我什么都没说。
我作为一个男人,没有后,我都忍了。
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天天像狗一样拴在你身边?”
“你果然在意!”
马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哭的像个泪人。
她也想生啊!
可她自小受了凉,这辈子都没办法怀孕,他是知道的啊!
“我当然在意!”
马粥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坐下来缓缓。
“马氏,每个男人都期望多子多福,不然那些达官贵人为什么娶老多的女人,生老多的孩子?
你不能生,我不介意,以后咱有钱了,抱一个孩子养在身边,老了有个靠,也行。
现在有名医给你治病,有药吃,有钱拿……你再闹什么啊?”
“你还是说实话了。”马氏发狠的锤自己的腿,“马粥,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养孩子的!我死都不会同意!”
“马氏,不养个孩子,你我老了谁伺候,死了谁摔盆儿?你难不成还指望着我能伺候你到老?我就能一直不老、不生病吗?我就不需要别人照顾吗?”
马粥一连串的问话把马氏问蔫了。
她依旧固执的问,明天能不能不去找仓梦诛?
马粥实在听不下去,砸了屋里的桌椅,气哼哼出去找兄弟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