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华的马车招摇过市,晃瞎了一群等着看陈、胡两家笑话的人。
马车直接进入宫门,停在内宫门口,乔二备着步撵等候多时。
“乔二见过陈三郎君!”
陈阳华无官无职,却能得皇帝青睐,乔二自是不敢怠慢。
“乔公公辛苦了!”
陈阳华点头致意,陈思上前隐晦的给乔二塞了一个大大的荷包。
“陈三郎君请!”
乔二感觉入手荷包很沉,少说要几两银子,笑容更是真诚,一路嘱咐好几次抬轿的小太监“稳着点儿!多看路!”
“草民拜见皇上!”
陈阳华让陈思扶着跪在地上给李承行礼。
“你看你!
说过多少次,见朕不必行礼。
愣着干什么?
赶紧把你家三郎君扶起来啊!”
李承受了陈阳华的跪拜才说这番话,陈思什么都没说,扶着陈阳华坐到轮椅上,往他腿上盖了条狐狸毛的毯子。
“这次出去感觉怎么样啊?”
“回皇上,大魏江山景色秀美,让人流连忘返。”
俩人你来我往,看似宾主尽欢,实则李承想问的一句也没问出来。
这读书人的嘴啊!
说了,又好像没说。
偏他还挑不出错来,只能想办法把问题再转回来,换个方法再问一遍。
“仓谷主……还好吗?”
李承问到这儿,眼神有些飘忽,看起来有些心虚的样子。
他听探子回报,八闽天水城的城墙重新建了,是仓梦诛出的钱,劳力是八闽三座城池的囚犯。
她还抓了不少倭寇,累死了不少,还把尸体扔到海里喂鱼,狠辣手段让人咋舌。
八闽是穷山恶水刁民多,仓梦诛是小阎罗巡街,不服就干,抓走修城墙,人尽其用。
“仓仓,托我给皇上带了瓶药丸,她说皇上会用得上,也知道怎么用。”
陈阳华拿出药瓶递给乔琪。
“你叫她‘仓仓’?”李承拿过药瓶,“看来你们相处的很不错啊!”
他纳闷仓梦诛为什么要给他药丸?
打开瓶塞,扑面而来的药香,顿时让他神清气爽,猛得明白了她给他带药的意思。
李承在仓梦诛与冷韫相斗的时候没有离开,吸食了不少毒粉,身体多少还存着些毒,入冬后特别容易犯困,朝事更是力有不逮。
有了这瓶药,他又可以变得生龙活虎了。
“我教仓仓下棋,算是半师之谊。”
陈阳华谦逊的回复,抬头却见李承的脸色有些古怪。
“你教她下棋?她下的怎么样?”
“与我对弈,十局可赢我五局。”
“你……为什么要教她下棋啊?”
李承内心哭得凄惨,脸上还不能露出半分端倪。
那小祖宗啥都不懂就够妖孽了。
现在再学会了下棋,懂了谋略……她是不打算给人留条活路了。
“汴梁去八闽路途遥远,我闲来无事就教教她,相互解闷,路上也不至于无聊。”
陈阳华突然懂了李承是什么意思,他低头看似愧疚,实则快要憋不住笑了。
堂堂大魏之主,竟怕一个双十不到的小娘子。
不得不说,仓仓进步的速度惊人,等他再回八闽的时候,会不会他都没办法赢她了?
“三郎,我若是不召见你,是不是你就不来见我了?”
李承问的随意,陈阳华却不敢答的随意。
“我刚归家不久,未来得及让父亲帮忙递请见的折子,想着过几天父亲若还在忙,就求父亲先把药丸给皇上带来。”
陈建峰忙什么,李承自然知道,心里的邪火消了不少,看陈阳华也顺眼多了。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这次回来过个年,转年没什么意外的话,我还是会去八闽找仓仓。”
陈阳华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真实而美好,晃得李承一双眼睛都快瞎了。
仓梦诛那么个心狠手辣的人,简稀和陈阳华是吃错药了吗?
一个、二个都往上冲,恨不能时时刻刻贴在她身边……看看陈阳华这一脸相思样儿……看不下去了!
李承闲扯了两句,打发陈阳华赶紧出宫。
陈阳华出宫时带了不少礼物,一少半是给他的,一多半是让他带给仓仓的。
外人不知细节,看到陈阳华马车空着进宫,满着出来,顿时将“陈三郎深得皇上宠信”的消息散到汴梁城的每一个角落。
胡府自然也不例外。
胡文牵扯到贪腐案中,人是捞出来了,皇帝也不可能一点儿惩罚都没有。他被罚俸一年,停职一月,在家闭门思过。
这已经是罚的最轻的了。
“相公,你说三郎怎么这么神,明明身体不良,还能得皇上如此重视?”
程淑兰确实不懂!
她几个儿子,除了胡瑞是纨绔,其他人也不比陈家的嫡子差,皇帝怎么就看不见呢?
“三郎三岁吟诗,五岁作赋,十二岁考取探花郎,二十岁摘得明经科状元。
若不是他身子不行,早就入朝为官,此时或许已经是六部中最年轻的尚书了。
哪怕他身上无官职,姐夫在朝中的事,有不少都是他去处理的。
大朗、二郎资质平平,能走到今天,身后都有三郎的手笔。
皇上有些事儿还会单独找三郎商量,让他给出主意……你当他那辆违制的马车是靠皇上怜悯得来的?”
胡文食指敲了敲头,“他靠的是脑子!
放眼整个大魏,有哪个读书人能越过他去?
远的不提,就说近的,我身上的事儿,还是靠着他收集回来的信息才得自由。
夫人,你以后对三郎客气点儿,别看他成天对谁都笑,他可是有名的‘笑面虎’,咱可惹不起!”
“我看着……也就是比普通郎君好一点儿。”
程淑兰嘴上不说,心里却盘算了一下,近期见他那次有没有得罪他的地方?
“三郎的婚事,姐夫答应让他自己做主,你就别跟着三房一起参合了。”
胡文可太了解陈阳华了!
陈阳华小时候还不懂得藏住锋芒,胡文说错了一句话,被这小子算计,大冬天掉进池水里,命差点去半条。
“下次再敢说我母亲不好,小心你的命!”
短短一句话,让他噩梦一整年。
“放心吧!”程淑兰点点头,“三房那边我已经说好了。”
反正相公已经得救,要嫁的也不是她亲闺女,她还操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