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楚千辞吃的心情复杂。
她吃饱后,盛小曜要去上晚课了。
她离开前,在院子里转了转。
别墅就在海边,空气潮湿微咸,像眼泪的滋味。
楚千辞缓慢的步履和四年前重合,徐伯站在不远处侍弄花草,他年纪越来越大了,眼睛有些昏花,佩戴了一副镜片沉厚的老花眼镜。
“这儿……不是莫莉的地方吗?”楚千辞疑惑的问,“我记得莫莉之前住在后院,不过她不喜欢有人触碰她的东西。”
包括花花草草。
徐伯笑呵呵,“楚小姐不知道,四年前莫莉小姐就离开了。”
“离开了?”楚千辞愣住,“去哪里了?”
“这……我不知道,其他盛家人也都回了老宅,总之,盛家如今就剩小少爷了,幸好有贺显盛决他们帮衬着,不然小少爷一个人,真难呐。”
徐伯感慨着,真难二字,概括了盛小曜这四年以来吃过的苦。
天之骄子,如有神助的盛家小少爷,年仅六岁就继承了爸爸的盛氏,一路辉煌至今。
听上去,多厉害?
就好像不费吹灰之力,信手拈来一样。
可是有谁知道,盛小曜为了做到不让所有人失望,付出了多少,在同龄孩子玩乐时,他咬牙在受着连成年人都无法承受的压力。
只因为,他是盛小曜啊。
他姓盛。
“楚小姐,楚小姐?”徐伯喊道。
楚千辞回过神,眼角湿润,被海风吹拂的清凉透骨,她用手指抹去泪痕,“怎么了徐伯?”
“楚小姐这次回国待多久,没事的话多陪陪小少爷吧,小少爷嘴上不说,但我们看的出来,他很依赖你。”
徐伯就差说让她留在这儿了。
楚千辞郑重道,“我会的。”
不用徐伯说,她也会多陪陪小曜,她的小曜和其他孩子一样,有人疼。
离开盛家别墅,已是深夜。
楚千辞回头看。
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念头。
无论那个男人,是不是他,她都应该去见他一面了,逃避四年,也该面对了,不是么?
“你好,是城北监狱吗……”
“是,我想申请明天盛赫言的探监。”
“我的身份吗……我的身份是,”楚千辞顿了顿,才道,“他的孩子的母亲。”
“好,那我明天上午准时到,谢谢。”
挂断电话,楚千辞双手插入风衣口袋,踩着海边湿润的泥土,缓缓走在夜色中,月光还像四年前的月光,轻薄也清冷,无情也有情。
那就做个决断吧,盛赫言。
也让她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翌日,城北监狱。
天气越发萧瑟,北风卷地,空气疏冷,楚千辞穿着款式简约的灰色风衣,长发温顺的披在身后,她踏入城北监狱的管控地界,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阴冷的感觉。
这儿的每一扇窗户都用钢筋加固,密不透风,仿佛巨大的钢铁城墙,只让人觉得冷和绝望。
盛赫言……就是在这种地方,过了四年吗?
想到四年前悬崖上楚江璃绝望坠落的眼神,楚千辞身体一颤,闭眼打断那段不好的回忆。
“楚小姐,你来了,昨晚是你预约的吧?”一名女狱警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