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戚家堡后,芳芩再没有出过门,只安心当起了待嫁新娘。
按着旧俗,戚太太也不许儿子再进芳芩的院子,在婚前不许两人见面,怕儿子悄悄溜进去,戚太太还派了四个嬷嬷轮流守在芳芩的院前,并吩咐了,若是看见戚剑飞,立马拿扫帚把他给撵出去。
芳芩听着只和戚淑君一道笑了起来,剩下的几日功夫她都是关在屋子里,倒是也为戚剑飞绣了两双鞋垫,也给戚广元夫妇绣了两双袜子,家里还有这么多大姑小姑的,芳芩原想给几个姑姐一人绣一个荷包的,但她的绣工实在拿不出手,只硬着头皮绣了六块手帕,每块帕子的一角都有一朵花和戚家小姐名字当中最后的一个字,虽然绣的不怎么好看,却也是费了许多心思,只盼着这些几位姑奶奶不要嫌弃。
距婚礼还有三日时,三小姐戚淑明与五小姐戚淑妧也是从金陵赶了回来,三小姐戚淑明嫁给了财政部长家的大公子,自是富贵至极,看见芳芩后出手就是一对成色绝佳的翡翠手镯,当做给准弟妹的见面礼。五小姐戚淑妧在金陵念大学,年岁比芳芩还要长个三岁,芳芩曾听戚淑君说过,戚淑妧自幼好学,就连金陵大学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的,并没有沾家族的光。
如戚淑君所说那般,不管是三小姐和五小姐都是极好的人,三小姐性情爽利,虽是嫁入豪门,身上却仍有几分将门虎女的豪气,五小姐则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书卷气,却并不给人恃才傲物之感,看见芳芩后露出十分温和的微笑,除了二小姐戚淑文与家族决裂,六小姐戚淑眉远在国外求学无法归来以外,戚家的四个女儿围在戚太太身边,当真是欢聚一堂。
而明日就是芳芩与戚剑飞的婚礼了。
礼服早已是送了过来,芳芩已是试过,都很合身并无什么要修改的地方,戚太太带着女儿们一直留在芳芩的屋里,就听屋子里不时传出阵阵笑声,显得其乐融融。
一直到了掌灯时分,戚太太方才带着女儿离开,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了芳芩,让她今晚一定好好歇息,明儿要折腾一天,可有的她受的。
大小姐戚淑云和三小姐戚淑明都是嫁了人的,自然明白母亲的一语双关,再去看芳芩和戚淑妧,戚淑君三人却是懵懵懂懂的,根本不懂母亲和姐姐们在笑什么,戚太太瞧着又是乐了,只催促着几个女儿离开,让芳芩早点歇着。
直到戚太太和戚淑云等人离开,芳芩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戚太太方才的话音里还有另一层意思,芳芩的脸庞登时就是红了,她起先只想着明日要举行婚礼,那些繁文缛节定是会折腾人的,倒不曾往别的地方想过。
明晚……就是她和戚剑飞的新婚夜了啊。
芳芩莫名有些紧张,就连手指也是忍不住的攥起了衣角,她竭力不让自己去回想前世,只愿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眼下即将要举行的婚礼上,她默默坐了一会儿,刚准备歇下,却听窗外传来一阵声响,似是有人在那里敲着窗户。
芳芩先是一怔,很快就想到这大晚上鬼鬼祟祟来敲自己窗户的只能是戚剑飞了。
芳芩走到窗边也不曾将窗户打开,只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好了,不要敲了,你快回去。”
“丫头,你把窗户打开。”窗外传来了戚剑飞的声音。
“不行,会被徐嬷嬷她们发现的。”
“你这心怎么这么狠?我好几天没见你了。”戚剑飞又是催促道。
“不行,伯母说了,结婚前我们不能见的。”
“就见一眼。”戚剑飞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央求,芳芩的心软了,只得上前将窗户打开,岂料她刚开窗,戚剑飞就是跳了进来。
“戚剑……”芳芩大惊,不等她把名字喊完,戚剑飞已是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别嚷嚷,省的让那几个老婆子听见。”
芳芩气急,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伸出手去推他,“好了好了,见也见到了,你快回去吧。”
“怕什么,明天你就成我媳妇了,还怕羞?”戚剑飞看着芳芩慌慌张张的小模样,当下就是笑了。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厚脸皮啊?”芳芩是真的着急,明天就要结婚了,他就连一天也不能等吗?
“没错,一天也不能等,”戚剑飞似乎看出了芳芩的心思,笑着和她开口。
芳芩转过脸不去理他。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就一点也不想我?”见芳芩如此,戚剑飞低低一叹,揽住了芳芩的腰。
芳芩刚想说不想,可看着戚剑飞的眼睛,那一声“不想”就被她咽回去了,其实她也是想他的啊,只不过到底还没成婚,若让人知道结婚前一晚她和戚剑飞腻在一起,少不得有人要说闲话的,她也会被人看轻了的。
“我都懂,我也不是故意要来找你,”戚剑飞的声音低沉下去,他凝神着芳芩,说:“丫头,我今晚来见你,是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啊?”芳芩有些茫然了。
“还能有什么机会,当然是跑的机会了。”戚剑飞笑了,他抚上芳芩的发丝,声音沉缓了下去,说:“你年纪还小,我又比你大了十岁,我这心里有点不踏实……”
“你怕我跑了?”芳芩睁大了眼睛。
“怕你以后长大了,懂事了,觉得跟着我亏了。”戚剑飞如是道。
“戚剑飞,你想什么呢?”芳芩简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