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红
太医见老者愿意赠药,大喜过望。
不过太医并没有急着去拿老者手里的药瓶,而是梳理了一下衣冠,恭恭敬敬的向老者一礼。
“先生愿意赠药,弟子感激不尽。”
太医执弟子礼,诚恳的说着。
李元吉瞧着就很怪。
明明太医看着比老者的年龄还大,但是在老者面前完全是一副后辈的姿态,甚至隐隐的还有几分攀附。
老者对太医向自己执弟子礼,似乎有些无奈。
老者稳稳的将药瓶放在太医手里以后,不咸不淡的说:“我没有教过你什么,算不上是你的先生,你也不是我弟子。”
老者的话很不讲情面,一点儿面子也没给太医留。
但太医似乎不在意此事,反而笑呵呵的拿着老者赠予的药瓶,再次向老者一礼,然后开始为李元吉诊治。
太医虽然没有道明老者的身份,但李元吉通过太医的态度,大致猜测出了几分。
太医在大唐的杏林之中,也算是执牛耳的人物,能被他推崇备至,礼待有加,并且以弟子礼相待的杏林中人,在大唐只有那么一位。
药王孙思邈!
李元吉在太医为他诊治的时候,细细的打量着这位极富盛名的杏林大牛。
孙思邈也一脸若有所思的在打量着李元吉。
太医在仔细为李元吉清理了一番伤口以后,开始为李元吉涂抹上了孙思邈提供的药膏。
李元吉感觉到,在药膏涂抹到了伤后上以后,伤口上传来了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伤口上的灼烧感和疼痛感在缓缓的消散。
“殿下感觉如何?”
太医也是第一次用孙思邈的药膏,不知道效果如何,所以在涂抹好了药以后,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询问。
李元吉坦言道:“冰冰凉凉的……”
太医眼前微微一亮,继续道:“可还有痛感?”
李元吉淡然笑道:“正在消散。”
太医侧头看向了孙思邈,笑容灿烂的道:“先生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果然是神药。”
孙思邈瞥了太医一眼,没有搭话。
李元吉在太医为他包扎好了伤口以后,缓缓起身,向孙思邈拱手一礼,“多谢先生赠药。先生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元吉既然已经看出了孙思邈的身份,那就没必要再装聋作哑的当什么也不知道。
孙思邈略微拱手还了一礼,一脸好奇的道:“那腾空而起的火柱,可是殿下所掷?”
虽然孙思邈没有亲眼见证李元吉投掷火柱,但是看到了李元吉手上的烫伤,以及一众侍卫们看李元吉的目光以后,隐隐有所猜测。
他有点不敢相信,人力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所以十分好奇。
李元吉听到孙思邈的话,略微一愣。
李元吉身侧的太医愕然的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孙思邈,又看向了李元吉。
李元吉在短暂的发愣以后,回过神,毫不犹豫的道:“先生慧眼。”
他投掷火柱的事情,城墙上不少人知道,如今还在不断的传扬,相信要不了多久,苇泽关内外所有人都会知道。
他要是藏着掖着的话,反倒不美,容易被人误会成是在戏耍别人,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孙思邈听到李元吉的话,有些动容,脸上好奇的神色更浓了,“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帮你诊一下脉?”
李元吉知道孙思邈在好奇什么,所以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臂。
孙思邈是在好奇他明明看着不怎么硕壮,为何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也想知道,他身体上的变化,对他而言是有益的,还是有害的。
他的力量是会一直涨下去,还是到了一定的年纪以后,就不涨了。
孙思邈见李元吉如此大方,也没有客气,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探在了李元吉的手腕处。
没过多久以后,孙思邈一脸疑惑的再次伸出手,探向了李元吉的脖颈处。
李元吉身侧的侍卫们一惊,要上前,却被李元吉抬手给制止了。
李元吉也算是见多识广,知道大夫们为病人探脉,不仅仅会探手腕,也有探脖颈、探额头的。
目的就是为了更清楚的了解病人的病症。
虽说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高明的大夫往往看病人一眼,就能断定病人的病情。
但绝大多数的大夫,即便是能通过看一眼的方式,判断出病人的病情,也不会轻易的下决断,反而会将望闻问切一套流程走一遍,确认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以后,才会下决断。
孙思邈的手探到了李元吉脖颈处的时候,中指和食指并作了一个剑指,自下而上,摸起了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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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以后,孙思邈脸上的疑惑更浓了,又探手伸向了李元吉的额头。
李元吉在孙思邈的手放在他额头上良久以后,笑着问道:“先生诊断的如何?”
孙思邈收回手,一个劲的感慨,“怪哉怪哉……”
周遭的侍卫们和太医以为孙思邈诊出了李元吉有什么问题,一脸紧张。
太医也顾不得惊叹于李元吉能将百斤的巨木扔下城头的事情了,他急声道:“先生,弟子为殿下诊过脉,殿下的脉象并没有任何问题啊。”
孙思邈抚摸着胡须,感叹道:“正是因为脉象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才怪。”
太医有点懵。
孙思邈却没有多做解释。
李元吉刚刚可是大战了一场,即便是一个常人,此刻也应该气血如炉、脉搏如鼓。
可李元吉的脉搏四平八稳,一点儿波澜了没有,那就显得不正常了。
“殿下,我会在此地小住几日,往后的几日,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为殿下诊脉?”
李元吉的怪异,勾起了孙思邈的求知欲。
不弄清楚李元吉的情况的话,孙思邈心里肯定放不下,所以他征求起了李元吉的意见。
李元吉也不知道孙思邈到底是看出了些什么,还是没看出什么。
不过孙思邈有心一探他身体的状况,那他自然乐见其成。
孙思邈要是陷进去了,一直弄不清楚他身体的状况,说不定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孙思邈这种杏林的超级大牛,许多帝王亲自下场,都没有将其收入囊中,他一个王爷下场,就更不可能将其收入囊中了。
所以他在猜到孙思邈身份的那一刻,并没有生出招揽的心思。
如今孙思邈主动送上了门,那他就不介意顺水推舟。
能将孙思邈留下的话,那自然是喜大普奔。
不能将孙思邈留下的话,也能借着孙思邈,了解清楚身体上的状况。
“先生可以随时登门。”
李元吉笑着说。
孙思邈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言,也没有再在李元吉身边逗留,而是催促着太医带着药童跟他去城墙上各处走走。
城墙上受伤的大唐将士多不胜数,孙思邈既然碰见了,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李元吉在孙思邈走后,对身边的侍卫们吩咐道:“去几个人保护一下先生的安全,先生有什么要求的话,只管照做。
等到周遭各县的民夫到了以后,让他们先为先生搭建一处草庐,供先生使用。”
孙思邈既然要留在苇泽关一些日子,又恰逢苇泽关大战,那李元吉就应该为孙思邈提供一些便利,让孙思邈多诊治一些受伤的将士,多捡回几条人命。
“喏!”
侍卫们应允了一声,分派出了四个人去保护孙思邈。
李元吉在吩咐完了侍卫以后,也没有在原地多待,他带着侍卫们在城墙上巡视了起来。
城墙上的将士们,在看到他的时候,都站的直直的,看他的目光跟侍卫们看他的目光差不多。
他多次出声告诉将士们,尽快抓紧时间休息,准备做好迎接突厥人再一次进攻的准备。
但将士们在看到他的时候,依然站的笔直。
在城墙上巡视了一圈。
李元吉对苇泽关的战损也有了一个初步的预估。
李仲文在重新分派完了兵马,吩咐了火头军给将士们准备好吃食,并且发下去以后,重新回到了李元吉身边。
谢叔方在派遣了一队人马赶往了关内以后,也回到了李元吉身边。
李元吉坐在城门楼子内,看着李仲文和谢叔方道:“我大致的看了一下,我们麾下的将士,战损快接近五成了。”
李仲文神情凝重的点着头道:“战死的将士有两千多人,重伤的有四千多人,轻伤的更多……”
顿了一下,李仲文又道:“我们的战损虽大,但是突厥人也不好受。”
谢叔方点着头道:“初步估计,突厥人此次的战损应该有两万之数,其中战死的应该有八千多人,受伤的过万。”
突厥人此次攻打苇泽关,投入的兵力很多,最后甚至动用起了人海战术。
大唐的将士借着雄关之利,用大型军械,以及弓弩,杀伤的突厥人不少。
李元吉在最后投掷出的火柱,杀伤力也不小。
一根火柱投射出去,砸到突厥人人堆里,能砸死砸伤四五人,能划上七八人,甚至更多。
火柱上面的爆竹爆开以后,爆射出的钉子、碎甲片等物,伤到的突厥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