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跟父亲上过什么奏疏?”
李秀宁听到李元吉不会来‘硬’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李元吉笑着将之前给李渊上过的奏疏,滴滴咕咕的跟李秀宁讲了一遍。
李秀宁听完以后,嗔怒的瞪着李元吉,“你怎么能像是父亲一样,在大哥和二弟之间拱火呢。”
李元吉摊开手,一脸无奈的道:“那不然,我能怎么办吧?”
李秀宁瞬间语塞。
李建成和李世民相争,李元吉夹在中间确实难做。
帮谁都不好,不帮谁也不好。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不管了。”
李秀宁沉默了许久,丢下这句话,匆匆的离开了。
李元吉已经放弃了用最激烈的手段去处置这件事情,她总不能让李元吉束起手脚,任人宰割吧。
虽然李元吉在李建成和李世民中间拱火,在她看来十分不妥,但眼下,这是让李元吉摆脱麻烦的唯一的办法。
李元吉在李秀宁走后,吩咐守在不远处的宇文宝去取了纸笔,将此前给李渊写过的奏疏,再写了一遍,然后派人送了出去。
既然放弃了用最激烈的方式去刺激李建成,那就不用再顾及时间和地点了。
奏疏送出去以后,李元吉再次召集了屈突通、苏定方等人凑在一起,研究起了新兵刃。
由于李元吉自己的力量持续的暴涨,原有的兵甲已经不适合他用了,太轻了,用着不趁手,所以他需要给自己准备一套新的兵甲。
马槊固然是马战方面的顶尖的兵刃,但马槊在李元吉手里,能发挥的作用已经不大了,马槊已经无法让他发挥出他的力量了。
所以李元吉想着,能不能锻造一柄长柄的重刀,来发挥自己的力量。
此外,还有相应的弓、刀、甲,以及战马。
这些东西都是一个战将的标配。
一样兵刃要更换,其他的兵刃、以及战马,也得跟着更替。
屈突通等人皆是沙场上的宿将,对沙场上惯用的兵刃,各有见解。
有屈突通等人参谋,绝对能研究出一套最适合自己用的兵刃。
李元吉跟屈突通等人一路研究到了潼关,大致研究出了一套兵刃的雏形,然后开始吩咐军中的匠人们打造了起来。
屈突通和殷峤更是兴致勃勃的亲自下场,去跟匠人们一起打造兵刃。
尤其是屈突通,情绪相当高涨,几乎是跟匠人们住在了一起,潜心的为李元吉打造兵刃。
李元吉知道屈突通的情绪为何如此高涨。
那是因为屈突通的年龄太大了,此次东征,是他最后一次上战场。
往后,他要么是待在长安城内养老,要么是镇守大唐的某一地,以另类的方式养老,没有机会再出现在战场上了。
所以他想用这种方式,将他对战场的卷恋,延续下去。
李世民也清楚屈突通的情况,所以对屈突通跟匠人们厮混在一起,为李元吉打造兵刃,不管不问。
李元吉其实有心让屈突通创办个讲武堂什么的,发挥一下余光余热,但考虑到现在一些操练兵马的方法,还是各家的家传之密,就放弃了。
毕竟,绝大多数武将指着这些东西吃饭呢。
你整个讲武堂,将这些东西不要钱的往外传,那就是在砸人家饭碗,人家还不得跟你急眼?
“老兵不死,只会凋零。”
潼关内的匠人作坊前,李元吉瞧着老态龙钟的屈突通,光着上半身,笑容灿烂的跟匠人们一起抡大锤,幽幽的感慨了一句。
“这话是谁说的?”
杜伏威不知道什么时候,贼头贼脑的出现在了李元吉身边,低声询问。
李元吉侧头看了一眼杜伏威,有些意外的道:“我说的……”
杜伏威摇头晃脑的道:“不够贴切,应该改成老将不死,只会白发。”
李元吉没有回应杜伏威的话,而是盯着杜伏威道:“你怎么会突然来见我呢?你之前不是一直躲着我吗?”
自从高雅贤跟杜伏威‘接上头’以后,杜伏威就一直躲着李元吉。
似乎是害怕两个人来往太频繁的话,会被人误会,怀疑他们有什么密谋,所以一直不在李元吉面前露脸。
杜伏威脸色一苦,哀声道:“殿下救命啊!”
李元吉一愣,有些好笑的道:“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喊什么救命。”
杜伏威苦着脸道:“殿下应该知道内情,又何必挖苦我呢。”
李元吉左右瞧了一眼,找了个人少,切没有多少太阳的阴凉处,对杜伏威道:“我们过去聊聊?”
杜伏威从善如流。
走到阴凉处的时候,杜伏威脸色难看的道:“殿下果然是慧眼如炬,那辅公右有可能真的会出问题。”
李元吉‘大惊’,“你可别乱说,我可从没有说过辅公右会出问题。”
杜伏威哀求的道:“事到如今,殿下何必在装傻充愣呢。那高雅贤虽然聪明,但是没有殿下准许的话,绝对不会向我透露,辅公右有可能会图谋不轨。”
李元吉盯着杜伏威没说话。
杜伏威又道:“在殿下面前,我也不藏着掖着。我一早就发现辅公右野心勃勃,所以在我接到圣人召我入朝的旨意的时候,我就叮嘱我那义子王雄诞,让他要牢牢的攥紧手里的兵马,绝对不能给辅公右一丝机会……”
李元吉不等杜伏威把话说完,就好奇的问,“你既然早就发现了辅公右野心勃勃,为何不早早的除掉辅公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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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伏威苦笑着道:“我也想啊,可是我手底下,除了辅公右,就没人能总领东南道的政务。我要是除掉了辅公右,我只要一离开东南道,那东南道的政务就没人能处理了。
那样的话,东南道还是会乱。”
提到这个,杜伏威心里别提有多苦了。
他知道辅公右心思不纯,难以信任。
可他手底下除了辅公右,就没啥能人了,所以他不得不用。
李元吉沉吟着点点头,大致能理解杜伏威的难处。
杜伏威的身份地位很尴尬,不仅不能让东南道出现造反的声音,还得维持着东南道不能乱。
东南道要是有造反的声音,大唐的大军会毫不犹豫的碾过去。
东南道要是乱了,大唐也会以此为借口,收缴杜伏威所有的权柄。
所以杜伏威明知道辅公右‘有毒’,还得用辅公右。
就像是他,穿越之处,府上没什么能用的人,不得不用李思行这种有可能驯服不了的烈马。
杜伏威见李元吉没有再发问,又继续道:“在洛阳城的时候,殿下通过高雅贤提醒过我,说辅公右会有问题。
我也有点不放心,就派人回去密切的关注起了辅公右的动向。
他们几乎是每日给我传一封信,可近些日子,他们的信断了。”
杜伏威说到最后,脸上充满了哀伤和愤怒。
他派遣回去的人,在他的地盘上,传不出任何消息了。
那就说明,他派遣回去的人,要么是被人灭口了,要么就是被人控制起来了。
无论是那一点,都意味着,东南道有变。
他马上就要到长安城了,东南道要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什么变化,那他的人头就要不保了。
李元吉了解清楚了杜伏威的情况以后,也就没有再跟杜伏威藏着噎着了。
因为杜伏威现在确实到了最危难的时候了。
现在他帮杜伏威谋划一二的话,杜伏威还有救。
等到辅公右反了,他再帮杜伏威谋划,那就晚了。
不过,李元吉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乐呵呵的打趣道:“如此说来,你的人头就要不保了啊。”
杜伏威脸色一下子变得更苦了,急忙道:“还请殿下救命。”
李元吉盯着杜伏威,似笑非笑的道:“救你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你能给我什么?”
杜伏威猜到了李元吉会趁机‘勒索’他,所以面不改色的道:“剩下的所有长刀军。”
李元吉盯着杜伏威没说话。
杜伏威又咬咬牙道:“再加上一营的拍刀将。”
李元吉瞥着杜伏威,没好气的道:“无论是长刀军,还是拍刀营,我只要学会了锻造他们的兵甲,就能将他们原原本本的复原出来。
所以,这些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长刀军也好,拍刀营也好,独特的是其兵刃,而不是人。
只要将陌刀和拍刀锻造出来,交给统军府的骁勇去用,统军府的骁勇能发挥出的战斗力,说不定比现有的长刀军和拍刀营还强。
所以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成为救杜伏威一命的筹码。
李元吉也不可能为了这些他随时能复刻的东西,去冒险救杜伏威。
杜伏威也知道这些筹码远远的不够,也知道李元吉想要什么,可他实在是舍不得他的那些义子们。
但他也清楚,现在这种情况下,不放血的话,李元吉绝对不会出手救他。
“西门君仪夫妇给你……”
杜伏威不舍的咬着牙。
李元吉被杜伏威给逗笑了,“西门君仪的夫人王氏,算得上是一位女巾帼,纳她入府,给王妃充任一个侍卫头领,倒是合适。
但西门君仪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