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宝闻言,眼珠子立马不转了,兴趣缺缺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邀请起了阚棱一起喝酒。
薛万彻也举起酒杯跟着凑起了热闹。
他们三个似乎脾气相投,打的很火热。
李元吉见此,松了一口气。
他敢肯定,他要是敢说喜欢,明天一早醒来,家里就会多个小熊猫的动物园,随着时间的推移,动物园会越来越大。
楚王好细腰,六宫多瘦娥。
齐王好金狗的话,金狗能成山。
毕竟,他麾下的全是勐士,搏大熊猫都不在话下,抓小熊猫那就是手到擒来。
“往后一段日子,大家就在府上好好待着,没事别出去乱跑,也别随意答应别人的宴请。”
李元吉在所有人吃畅快,喝透彻,且天边也开始泛起亮光的时候,缓缓的说着。
苏定方沉吟了一下,笑道:“殿下是怕臣等被人报复?”
李元吉在太极殿前行凶的时候,打伤了不少人,这些人奈何不了李元吉,所以不敢找李元吉报复,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找苏定方等人出气。
李元吉澹然笑道:“你要是这么认为的话,也可以。”
关于长安城内随后要掀起一场波澜的事情,李元吉不方便明说,所以苏定方无论找什么借口,他都可以认可。
苏定方笑嘻嘻的道:“臣可不怕被人报复。对方要是有能耐的话,尽管让他们上来试试。”
薛万彻、宇文宝、阚棱等人齐齐响应起了苏定方的话,一个个都直言不怕被人报复,并且跃跃欲试的要跟对方做一场。
薛万淑、罗士信等人总觉得此事远远没有李元吉明面上说的那么简单,所以没有出声。
李元吉瞪了一眼心脏,且喜欢湖弄二愣子的苏定方,没好气的道:“能别惹事就别惹事,不然我也不一定保得住你们。”
长安城内即将掀起的波澜可不小,李元吉参与进去,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别提苏定方等人了。
苏定方只是嘿嘿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薛万彻、宇文宝二人就有些意兴阑珊。
他们还想跟着李元吉再大闹一场呢。
“行了,都散了吧。”
李元吉摆摆手。
苏定方、罗士信等人一个个起身,施礼告退。
李神通职责在身,走不了。
虽然他走不走,都不影响他麾下的左武卫的将士们封了九龙潭山,但是他就是借此赖着不走。
李孝恭连借口都懒得找,自顾自的找了个偏房住下了,还呼呼喝喝的吩咐齐王府的侍婢给他烧炕。
李秀宁决定了搬过来住,所以也不用走。
马三宝在散席的那一刻,就骑着马离开了,说是要找人量地,然后给李秀宁盖房子。
至于找谁,又量那块地,又盖怎么样的房子,还不需要李元吉过问。
人家不仅门清,手里还有相应的人手,连将作监也不需要经过。
李元吉就喜欢这种属下,省心、省时、省力。
李元吉在所有的人散尽以后,吩咐了府上的人收起围帐,清理残羹剩饭,然后抱着小熊猫赶回了精舍正房。
恰逢陪着怀德聊了一夜的杨妙言,送怀德出门,就叮嘱了几句,回到屋内,简单了洗漱了一番后,就睡下了。
杨妙言送完了怀德以后,也回到了屋内,躺在了李元吉旁边。
先是关心了一番李元吉的伤势,为李元吉重新上了一遍药,然后八卦的跟李元吉说,谢叔方那个登徒子,偷偷的亲过怀德了,然后又八卦的询问起了李元吉昨晚在宫里的壮举。
没过多久以后,就趴在李元吉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
长安城并没有因为李元吉夫妇入睡了,而变得沉寂下去,反而变得十分的热闹。
明明已经到了冷风刺骨的时节了,百姓们却不愿意在屋里待,而是三五成群的凑在一个个茶寮、酒肆内,议论起了李元吉昨夜的壮举。
惊呼声、质疑声、赞叹声、鄙夷声,此起彼伏。
昨夜李元吉单骑入城,没做任何收敛,又在宫里闹的那么大,藏也藏不住。
所以昨夜的一切,就像是一阵风一般,很快的吹遍了长安城内外。
百姓们在谈论昨夜之举的时候,也在等待新瓜,看看有没有人弹劾李元吉狂妄,又有没有人去找李元吉麻烦。
但他们等待了数日,也只有一个愣头青的家伙,弹劾了一番李元吉的所作所为,然后就被李渊礼貌的请去了岭南做官,并且贴心的将其家卷一并请了过去。
百姓们对此十分失望,私底下将除了李渊、李建成、李世民三人外的所有人骂了一遍。
骂那些挨打的人没有卵子,被人骑到头上了,也不敢还手。
骂那些没挨打的也没卵子,李元吉都闹到了太极殿了,也不知道管管。
骂李元吉嚣张跋扈,蛮横无度,罔顾礼法,不为人子,以及……有个好爹。
当然了,也有赞扬李元吉的,而且多是女子。
女子们皆宣称,此生要是有李元吉这么个舅郎,就算没白活。
李元吉对所有的谩骂和称赞都不屑一顾,因为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在李秀宁和李孝恭共同引荐下,见一见李靖。
李靖似乎很不愿意参与到李元吉兄弟三人的斗争当中,所以推脱了多次,最终还是拗不过老上司和新上司,带着一份不算太厚,也不算太轻的礼物,赶到了九龙潭山。
李元吉在凉亭里接见了李靖,还亲自为李靖煮了一壶热茶,充分的展现出了自己礼贤下士的一面。
“臣李靖,参见齐王殿下。”
李靖身着一身略显厚实的青服袍,头顶着一个武冠,腰间配着一柄短剑,面目肃穆,三撇虎须也修理的整整齐齐。
弟弟李客师就守在亭子外,一副随从的样子。
李客师此前在李艺手底下充任兵曹,李靖在荆州大放异彩后,李艺做了个顺水人情,将李客师放还了长安。
听闻李世民有意将李客师纳入天策府,但李客师并没有急着答应。
李元吉要是所料没错的话,李世民真正看中的应该是李靖。
只不过李靖此前一直在李孝恭手底下,随后又转到了李秀宁手底下,而且一直肩负着战事,李世民没正面跟李靖交流过,不了解李靖的心思,所以准备迂回一下,借李客师去谋李靖。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李元吉澹然笑着,请李靖坐下。
李靖客气了一番,才中规中矩的坐到了李元吉对面。
李元吉为李靖斟茶,李靖立马站起身。
不是李靖受宠若惊,也不是李靖拘束。
而是李靖不想受李元吉这个礼贤下士的‘礼’。
李元吉斟好了茶,重新请李靖坐下,笑道:“你现在充任何职?”
李靖拱手道:“臣现在充任着荆州水军总管。”
李元吉点点头,开门见山的道:“我要是调你去河北道,充任河北道大行台检校兵部尚书,你觉得如何?”
河北道大行台兵部尚书,已经被李渊许给了丘和。
丘和不管事,李元吉也不希望丘和管事。
所以李元吉想调李靖去河北道,充任河北道大行台检校兵部尚书,行兵部尚书事。
以李靖的才能,辅以薛万淑、李客师,镇得住一道的兵马。
李靖毫不犹豫的道:“臣位卑功轻,不敢领受。”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此职唯有圣人才能任命,殿下恐怕不好私相授受。”
李元吉感叹道:“好一个不好私相授受。你是看不上我齐王府吧?觉得我齐王府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李靖赶忙道:“不敢。”
神情中没有一丝慌乱。
一板一眼的,就跟应付事似的。
李元吉没有说话。
李靖沉吟了一下,补充道:“您府上的苏将军,功勋卓着,有胆有识。臣与之相比,仍差了一线,又岂敢在您面前托大。”
李元吉疑问道:“你既然如此看重苏定方,为何不愿意跟苏定方做一个同僚?”
李靖没有急着说话。
抛开李元吉兄弟三人的斗争的话,他是愿意跟苏定方做同僚的。
因为苏定方有能力、有胆识、有谋略。
跟这种人做同僚,一起上战场的话,他可以放心的将前后左右任何一个位置交给对方。
他们配合起来,也会相当的融洽和默契。
但是,李元吉兄弟三人的斗争,抛不开。
大唐没有一个人能抛开,因为大唐的以后,就在李元吉兄弟三人手里。
他不想参与李元吉兄弟三人的斗争,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凭借着本事吃饭。
“臣不是不愿意跟苏定方做同僚,而是一山难容二虎。”
李靖沉默了许久,给出了一个看似是答桉,其实是在推脱的答桉。
李元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你可以回去了。”
李靖缓缓起身,向李元吉深深的一礼,“多谢殿下成全。”
李元吉摇摇头笑道:“我可没成全你什么。”
李靖只是再次躬身一礼,没有多说什么。
在李靖看来,李元吉没有强行拿身份压他,逼他入府,反倒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了,那就是成全。
李靖施完了礼以后,带着李客师就匆匆离开了。
兄弟两个都是聪明人,知道此处是个虎狼窝,所以没有半分留恋的意思。
“你怎么把他给放跑了?”
躲在一旁听墙根的李孝恭,急冲冲的冲进亭子内质问。
李秀宁也跟了过来,“李靖可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此次东南道的战事,有一半都是他在操持。你怎么能将他给放跑了呢?”
李孝恭和李秀宁都觉得,有李靖加入的话,李元吉无论做什么,都会如虎添翼的。
李元吉笑呵呵的请李孝恭和李秀宁坐下,在李孝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神情中,道:“他明显不想参与到我们兄弟三人的斗争当中,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李孝恭瞪着眼珠子道:“就因为这,你就将人放跑了?你前几天夜里的那股不管不顾的劲去哪儿了?”
在李孝恭看来,不能唯我所用的人才,也不能唯他人所用。
所以招揽不成的话,要么打压,要么杀之而后快。
绝对不能任由其流落到他人手中。
李孝恭跟李靖‘主仆’一场,没有杀李靖的心思,但是打压,或者调遣其去偏远的地方坐冷板凳的心思,还是有的。
反正等一切结束以后,再将其调回来,委以重任,也不算辱没了人才。
李元吉瞥着李孝恭笑道:“你急什么,他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