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的车窗被打开,探出来一只手,青白宽大,懒洋洋的放在车窗边上。
唐浅看着那只手,愣了一秒钟,直接蹦了起来,踩着鞋子就跑了下去。
等她下去后,哪还有车。
闫筝走了。
唐浅原地惶惶然的转了好几圈,一股冷风吹来,才觉出冷,她搓着肩膀默默的转身回了二楼。
远处汽车里,温子恒在后座探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看见她在窗户那探头才跑的吗?”
闫筝没说话,在马路这边重新启动。
唐浅黑了一点,瘦了很多。
但还是很好看,尤其是一双眼睛,闪闪亮亮的盯着自己所在的车。
他默默的将油门踩到底,心里慌慌的感觉才好受了些。
温子恒自从闫筝上次倒下之后,对他的身体状况启动了最高级别的马达,看见他按压胸口,就慌的想爬过来看看情况。
闫筝睨了他一眼,很不耐烦的偏过身子。
“切。你躲什么躲啊,老子照顾你这么长时间什么没见过。”
温子恒说完,开始自言自语:“还是别再来了,一来你心口就难受可怎么整。上次去了趟西北回来就这个样,现在又这个样,你们两个就是八字反冲,天生不适合在一起!”
温子恒说完哼了一声。
汽车急踩刹车。
闫筝回头看他的眼神满是杀气,温子恒缩了缩脖子,直接认怂:“我错了,我不该说那句话,全是我的错。”
“恩。”
回应完,他原地顿了很久,默默的吐出一句话:“你说,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温子恒噎了噎,无话可说。
闫筝像是也没想知道答案,重新启动汽车,消失在卞山的街道上。
腾氏负责和他们对接的是一年前在庭上对立的律师,看到刘雅思惊了一瞬。
二人含笑应对。
利益场上就是这样,没有永恒的敌人,去年还真刀真枪的站在对立面,今年就笑眯眯的共处一室。
更何况他们很高傲,私心里觉得那场官司的胜利,是他们这边让的。
唐浅和刘雅思没心思在这上面理论,都是一副悔不当初为什么会接这种案子的心理。
因为是问刑主导,所以刘雅思大小被封了个一组组长的官。
唐浅推了推眼睛,重新拨弄下刘海,希望不要作死的碰见面熟的人。
心里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
傍晚的时间,二人一起下楼。
电梯门开的时候,两个很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都是如出一辙的圆脸。
唐浅眉头皱的很紧,连话都吐不出来。
二人没注意到她,在她身后热聊。
“你真是我哥的好朋友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这还能有假,我俩关系铁的很,当年就差一寸,我就成你嫂子了。”
“啊?我想给我哥打个电话确认下。”
“你打,你打,就说我叫杨夏。”
唐浅无奈的笑了,回头看她:“声音可以再大点,最好整个腾氏都听得到。”
杨夏惊呼一声,瞪圆了眼。
另外一个圆脸的是之前设计部的严湘,和唐浅有两面之缘。
她呼出口气,感叹这个世界真小,原来严琦那个学设计的妹妹就是严湘,怪不得她那次为她出头时,说自己哥哥是学法的。
于是回头打招呼:“你好,好久不见。”
打招呼的对象是严湘。
严湘歪脑袋看了半响,捂着嘴惊呼:“唐……唐……浅。”
唐浅笑笑:“昂,是我,谢谢你还记得我。”
电梯门开了,刘雅思对严湘很感兴趣,兴奋的提议一起吃晚饭。
杨夏明显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她,尤其是看见她工牌上的名字是“贝贝。”
“我入职的名字是正常的,工牌让他们做的是贝贝。”
“哦哦,但你为什么会入职这里啊,闫氏现在不算闫氏了,是我哥死对头的盘子。”
唐浅打断她:“你呢,你干什么去了,我可听管家说,你从上次离家出走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杨夏微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唐浅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态度太冷冽了,伸手握住她的手:“不想说就算了,没关系的。”
“我……”杨夏唇抿了又抿,最后吐出一句话:“我去生孩子了。”
唐浅:“……”
“你要帮我保密啊,这件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唐浅:“……”
“你怎么不说话啊?”
唐浅找回自己的声音,重复道:“生孩子?”
声音有点点大,虽然没人注意这边,杨夏还是嘘了又嘘。
唐浅喝口咖啡缓缓,有些感叹:“就那么一次,就怀上了?”
“不是一次……”杨夏扭扭捏捏道:“你和我哥住下面别墅的那晚,我又找了他一次。”
是他,而不是老东西或者老不死的。
唐浅哦了一声,默默抬眼看她:“你还喜欢他吗?”
杨夏没说话,脸色暗了暗。
唐浅突然有些不忍心,怎么可能不喜欢。
世上最难忘却的就是感情,哪怕是自断了臂膀深埋进骨血,却依旧如此。
一经撩拨碰撞,便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唐浅转移话题,眼睛亮晶晶的问:“男孩女孩啊。”
“女孩。”杨夏笑了笑,圆圆的包子脸上全是喜悦,唐浅仔细审视她。
说是包子脸,其实已经瘦出了尖下巴,眼睛比之前还要大,除了乍一看是杨夏,仔细看已经不像杨夏了。
她微微笑了:“能见到你,真好。”
杨夏歪头看了眼她,眨眨眼:“你呢?伤我哥伤到解气了吗?”
这话没有责怪,反倒全是好奇。
唐浅心底流淌过淡淡的苦涩,她想开口说话,眼圈先红了。
杨夏皱眉握住她的手:“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
唐浅深吸口气,将泪意压下去,小声嘟囔:“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总想……哭。”
最后一个字声音很小,却满满的全是委屈。
“你也怀孕了不成?”杨夏刮了刮她挺俏的鼻子。
含笑着打量她:“半年前我偶然碰到了温子恒,听他八卦了你们的事。”
她想了想,说道:“未知全貌,我无法去置评,哪怕其中看起来伤的最深的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