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来?还是我们一起进去?”
闫筝去公司了,唐浅不是那么想回去,想了想,就打开车门上了腾辉的车。
“方便开车带我转转吗?”
唐浅说完,想伸手掏钱包给钱,却发现出来的急,别说钱包,连手机都没带,她闷闷的不说话了。
腾辉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眼珠子转转说:“那我带你出去玩。”
唐浅嗯了一声,眼睛看向窗外。
腾辉没提之前说的想进去看看老祖宗的话,开车带她离开。
经过偏僻路口时,扫了一眼正巧开出的车。
“这不是邢律师的车吗?”
唐浅顺着看过去,邢远乔刚刚开始走,车辆和他们的错身经过,她别开眼,没理会。
“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还是走着去的。”
唐浅随口敷衍了几句,将话题带过了。
“听说你是邢远乔的学生?”
唐浅迟疑很久,“太傲慢了。”
“什么?”
她喃喃道:“都是自己作的。”
腾辉跟着沉默了,接着丢出一句,“我哥很坏是吧。”
唐浅没说话,疲惫的合上眼。
腾辉一边开车,一边絮絮叨叨:“他以前不这样,小时候他和我小哥关系很好,嘴里说着不喜欢他,其实可稀罕他了,因为他长相是个雪娃娃,骨子里却很狼,我哥不止一次说过,说只有小哥才配做他的朋友。”
“他也以为会做一辈子的朋友的。”
唐浅听着,声音很淡:“谁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腾辉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我爸,心太渴了,最后才会一步错,步步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唐浅睁开眼瞧他:“你来老宅,是为了找我们说情的吧,找老太太也找我。”
车辆在红灯前停住,腾辉回头看她:“只是找你说情。”
唐浅微怔。
腾辉回过头重新启动车辆:“长辈都没了,俩人掰扯前人的罪过没什么意思,人还是要朝前看,我哥不是蠢材,他毒的很,最后两败俱伤真的没意思。”
唐浅眉头轻颦:“前人的罪过?”
腾辉恩了一声,接着又苦笑了一声。
“我爸从前的一个亲戚,好像犯了什么事,叔叔帮他善后,中间乱七八糟的,我也不太清楚,总之两人最后反目成仇,闹的很厉害,我那会年纪小,没听见多少,我哥知道怎么回事。”
腾辉说完,将车停在一家游戏厅门口。
他解开安全带,回头认真的看她,“老太太和你,在小哥心中的分量不一样,你帮我劝劝他,俩人和解吧。”
唐浅看了他很久,摇摇头:“我不想掺和这些事。”
腾辉抿唇半响说:“那算了。”
说是算了,却并没有下车的打算。
唐浅看了眼外面熙熙攘攘的年轻人:“我真的不想掺和这些事,因为……累。”
腾辉一怔,扑哧一声笑了。
“世人累的就那些,吃饱、穿暖、喝足,再多说点,就是春花秋月情意绵绵,你累的是哪样?”
唐浅累的是哪样?
是感情、利用、阴谋,还有唐粱梦那张甜笑的脸,归根结底太多了。
她突然有些怀念年幼的日子,很难熬,却不像这会,总想哭。
腾辉在看唐浅的侧脸。
她看的是窗外,是百家烟火,却没有深陷其中,因为中间隔了层玻璃,就像隔了层看不清的东西。
但百家烟火却实实在在的映在她眼底,映在她白瓷一样的脸上。
就着灯光,就着玻璃,皮肤下的绒毛都看的清楚。
只是……一双眼睛。
腾辉的心揪了一下。
不像二十几岁的眼睛,像垂垂老矣的老人,无伤无痛的,全是凉薄。
他挣扎了下,抿唇再开口:“和你说说我吧,从小没爸没妈,但是我有哥,有姐,有钱,按说活的应该挺好,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认真归咎,少的是温情,他们太惯着我了,拿钱惯着我,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唐浅没理他。
腾辉接着说:“我哥虽然没明说,但是我知道,他喜欢深海,不喜欢海外,他总说,人死后要像爸那样落叶归根,什么叫落叶归根?就是死在家里,我们的家在深海,不是海外。”
“贝贝,你帮我劝劝小哥,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真的没意思,我哥不是省油的灯,俩人接着闹下去,不会善终的。”
唐浅突然就哽咽了,她不再看万家灯火,回头看腾辉:“怎么过去?凭什么?”
唐浅说完伸手打开了门。
一只脚迈了出去,还在回头看他:“老一辈的事我不知情,但是回去看看你哥,你姐干的那些事,对闫筝,对我,若是那会你还能说出让我帮你这种话,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唐浅下了车,一头扎进人潮中。
腾辉让她帮帮他,只是动动嘴,听起来感觉真的很简单。
但凭什么?
闫筝怎么办?他付出的那些怎么办?
自己又怎么办?
唐浅是在下半夜打车回去的,远远的就看见老宅门口站着一个人。
黑色大衣,黑色裤子,插兜看着出租车开近。
唐浅让车开近,伸手问闫筝要钱。
闫筝没说话,眉眼蹙着一层薄薄的冰。
唐浅扯开一抹笑:“我忘带钱了。”
闫筝冲一旁的温子恒努努嘴。
温子恒上前掏钱,一边将后座车门打开,一边嘀嘀咕咕:“你怎么不吓死他,一晚上没给我一点好脸色。”
唐浅很长时间没见温子恒了,提起精神打趣他:“吓死他,我就没男人了,你赔我?”
温子恒见鬼似的看了她一眼,推了唐浅后背一下,将人直接推到闫筝的怀里。
唐浅知道他是听错了“赔”这个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揽着闫筝的腰,乏乏的将脑袋拱进他怀里。
软绵绵的喊了一句:“闫筝。”
闫筝恩了一声,伸手抱住她后背,下巴微抬,示意温子恒可以滚蛋了。
温子恒白眼一翻,扭头开车走了。
闫筝伸手摸了摸她的后颈,有些凉,他将大衣掀开,把她裹里面,语气有些沉:“保镖说白天邢远乔来过,紧接着你跟腾辉走了。”